这皇帝的母亲和皇后的母亲,差的不只一点两点。
如燕给温夫人端了热茶,温夫人谢过,然后端着精致的小茶杯抿了两口。
太后觉得殿内的香味不够浓郁,便让人在香炉里放了快沉香木。
沉香木难求,千金难买到,散发出来的气味格外好闻。
太后闻到香味脸上带有两分笑意,她望着温夫人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温夫人脸色也的确是有些憔悴,毕竟一夜未睡。闻言她把茶杯放下站起身,神色有些局促不安嘴角带有一丝苦笑道:多谢太后关心,都怪臣妇教导子女无方,臣妇思来便睡不着。
一句对子女教导无方便是说话的技巧,太后心里清楚明白温夫人说的是温婉和温耀的事。
齐君慕是真心喜欢温婉的,对着温耀也宽容几分。
温耀昨天被打的事,太后听到后还真的愣住了。
她本以为自己说的话齐君慕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事到跟前,皇帝下手是又快又狠。
温耀和齐凡遭罪,沈念至此怕是更遭人恨了。太后当时心里还在想,皇帝这是真要让这镇北侯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了吧。
权势倾天的镇北侯日后倒台时,怕是人人都会踩上一脚的。
想想沈念这种人物最后会落到的下场,太后心里觉得也怪可惜的。
太后心里想这么多,面上却是半分没有流露出来,她叹了口气道:皇后心孝我都是知道的,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在宫里休养着。人一生病就容易胡思乱想,最近朝堂事物繁多,一些人和事都不让皇上省心,后宫里也就顾不上她。她念叨家人念叨的厉害,今日你恰好入宫,陪她好好用用膳,多说说话。
这个朝堂的事务特指沈念,温夫人清楚太后这是在为皇帝打了温耀说话。
她不敢抱怨齐君慕,自然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沈念身上了,她笑了下道:太后所言臣妇心里都明白,皇后孝敬太后,那是她应尽的本分。臣妇能去面见皇后,这是太后开恩。臣妇谢过太后。
太后免去温夫人要行的礼节,而后招来如燕,让她陪着温夫人一起去未央宫。
皇帝当时下了口谕,让温婉在宫中思过。
温夫人若是单独前往,怕是要被人拦在宫门外的。这宫里谁都知道如燕是太后身边的人,代表着太后的脸面,就是皇帝知道了也不能多说什么,还可以踩着台阶顺势同皇后和好。
最关键的是,对温婉,太后是有点不喜欢,但她那份孝心,太后还是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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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夫人和如燕前去未央宫时,齐君慕正在御书房召见林萧和齐君佑。
阮吉庆在听说这事后,立刻让传消息的人退下,而后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声。
齐君慕垂眼道:这事朕知道了。言下之意是随她们去吧。现在他大权并未完全掌握,有时还要依靠林家,也不能太让太后和林家心寒。
这些小事他也无所谓,反正对如今的温婉,他是半点喜欢都没有。
太后还把他当做以前的齐君慕,可他已经不是他了。早晚有天,所有人都会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的。
齐君慕把这事随意丢在脑后,然后看着林萧道:左相,青州之事,你怎么看?
林萧沉吟片刻,正色道:皇上,臣认为应当派人前去查探实情,若真有雪灾要发生,提前做好准备也可以防万一,若是张知府言有不实之处,便要问罪。
齐君慕嗯了声,又看向齐君佑道:平王认为呢?
齐君佑风流倜傥之辈,是大齐有名的美男子,长得是凤目飞扬,薄唇翘鼻,身姿如玉。他满腹诗华,是一个经纶人物。
景帝年间,立齐君佑为太子的呼声尤为高。齐君佑当时也可以说是意气风华,家中更是有美妾娇气红袖添香。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花愣是隔着他落到了齐君慕头上。
齐君慕成了皇帝后,齐君佑一脉都低调起来,他这个平王是能不出现在众人眼前就不出现,对皇位那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认命要做一个闲散王爷。
至于是真的认命还是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齐君佑今日被皇帝召见时,心里还一直在泛嘀咕,是他近日还不够低调,还是新皇想找茬,这事儿谁也不好说。
一听是有关青州的事,齐君佑觉得皇帝这弄不好是要借刀杀人。
于是在面对皇帝询问时,他很恭敬的回道:皇上,这事臣不知。
不知?齐君慕拧起眉头幽幽道:贤太妃的母族在青州不是颇有势力吗?就没有听说一点消息?是青州真的无雪灾之患还是平王不想告诉朕呢?
齐君佑听罢这话惊呆了,他记忆中这个弟弟一直是比较讲道理还很有礼貌的人,凡事都追求有因有果,现在这话简直是蛮不讲理,跟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区别。
不说他,就连林萧也愣住了。
看到齐君佑时,林萧心里就在想东想西,看到皇帝这么逼迫平王,他脑子里立刻上演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大戏。
林萧第一次茫然了,他弄不清齐君慕到底想做什么。
齐君佑也有这感觉,他看皇帝想推锅,忙道:皇上,母妃虽是周家女,但母妃她出自京城本家,青州那边只是周家旁支。再者说,母妃入宫为妃,便是皇家人,和周家是没有干系的。
言下之意,嫁夫从夫,皇帝这话说的有些令人为难,还带故意的。
齐君慕也没生气,他幽幽一笑:二哥说的朕心里都明白,今日咱们就敞开窗说话,贤太妃身上穿的貂皮狐皮都是从青州送来的吧。这不是京城的东西,周家送进宫的时候,贤太妃就不好奇,不多问一句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齐君佑被他这一声二哥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忍着寒心保持住了一脸坦然:回皇上,母妃她一向不理俗事,对这些不好奇,也从来不问。
齐君慕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道:二哥这些日子不是在家里闭门不出,怎么贤太妃的事你了解的那么清楚?难不成是母子情深,心有灵犀?
齐君佑舔着脸道:皇上说的是,母妃同臣的确是如此。
齐君慕嘴角上的笑意铺开,他合了合眼冷哼:朕听闻贤太妃自打父皇宾天之后,便在自己宫中一心拜佛诵经不问俗事。朕记得,这信佛的人应当吃斋念佛,穿着朴素,是不杀生的。青州送来的皮子穿在身上暖和的紧,宫里的香料也够足,就闻不到皮子里含的血腥味了?
齐君佑现在完全清楚明白了齐君慕这是真的在找事,还拿贤太妃对景帝不诚来威胁他,简直是要把他气死。
不过这威胁他不接受,于是齐君佑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此话何意?
齐君慕一脸温和良善模样,他道:朕的意思是想让二哥前去青州走一趟,如果事情为真,二哥就留在当地赈灾,如果是假,就把张问晚给朕压回来。
什么?齐君佑和林萧都惊了,两人一起出声。
齐君慕点头表示这话是他说的:二哥与朕乃是手足,手足之情无人能及,青州又是二哥亲族,去到行事颇为方便。
皇上,臣齐君佑自然想要拒绝。
齐君慕大手一挥:二哥不用多言,这事就这么定了。即便是你去了之后天下人都说二哥有异心,想要把青州掌困手中,掳其金银为自己所用,朕也相信二哥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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