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青州之行到如今的北境之行,皇帝都在为齐君灼造势。让他这个亲王之名变得更加名正言顺起来。
皇帝一锤落音,杨惊雷和齐君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次被安排在了一起。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细节方面需要讨论。
常胜这事关乎西境稳定,杨惊雷和岳云舟能不能秉公办案更是关键,最后石老头提议派个监察御史一同前往。
监察监察,监察北境也监察杨惊雷等人,以免有人公报私仇。
皇帝认真考虑了下,同意了,又放话让让石老头提供人选,这可把石御史给感动坏了。
这一讨论就是半天,齐君慕还留他们吃了晚膳。
等放人出宫时,天都黑透了。
不管怎么样,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
按说齐君慕应该很疲惫的,可是一点也不,他靠在椅子上,把燕云台的名字圈出来,西境失去了常胜,总要有人顶上去的。
燕云台年纪大了,但有锐气,也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主。
即便日后西狄同西境打起来,有燕云台坐镇,加上这些日子修缮的边防,他就不信西狄还能像上辈子这么猖狂。
把西境的事重新梳理一番后,齐君慕又想到了岳云舟。
岳云舟还真算个人才,上辈子他很早就把人给提起来了,在刑部岳云舟专门研究那些积压已久的案子,还让他破过不少。
加上有他的信赖,岳家在京城的名声还是相当不错的,岳云舟很得铭心,被人称为岳青天。
让这么一个人去北境,说不定会出现各种意外的。
但林萧提出来了,他不好找借口拒绝,要不然就该引起林萧对他的怀疑了,再者说岳云舟是相当合适的人。
想到这里,齐君慕垂下眼眸,心里飞转着有些事要怎么才能瞒过岳云舟那双眼睛。
齐君慕心里挂念着这些事,这一夜没怎么睡安稳。
人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想起了前世,一会儿又想到了这辈子。
第二天在朝堂上宣布了决定后,他也懒得管其他人的脸色,便直接回乾华殿去了。
到了之后,还没吩咐阮吉庆去宣杨惊雷和岳云舟入宫,便听说沈念、温耀、齐凡前来求见。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皇帝脑海里最先出现的是当初沈念把两人揍得哭爹喊娘的画面。这次三人凑在一起,不知道沈念有没有动手。
皇帝一方面这么想,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很不好。温耀和齐凡是蛮横了点,霸道了些,风评也不是很好。
但沈念是妥妥的君子,总不好见人家一面就揍人家吧。
只是想到了温耀和齐凡那飞扬跋扈的样子,皇帝又面无表情的想,这有些人的确是欠揍,沈念揍人的手段是粗暴了些,可还是很得他满意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入殿看到三人河汉分明的站姿时,齐君慕一脸假笑道:今天是什么风,怎么把你们三个给凑在一起了?
第50章
齐君慕脸上的假笑沈念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在他心里皇帝露出真正笑容时,眼角是弯下去的,眉眼间也是笑意盈盈的。
可现在皇帝这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眼中神色冷漠的厉害。
沈念有种感觉,皇帝这笑不是对着他的,而是对着离他很远的温耀和齐凡的。
没有由来的,沈念心里认定事实就是这样的。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浮起的疑惑,齐凡是英王世子,皇帝对他寻常些实属正常,可温耀是国舅爷,据说因为皇后温婉的关系,皇帝甚是喜欢温耀,他人还被皇帝亲自教导过。
可现在皇帝对温耀这般态度又是为何?又或者是他多想了。
皇帝喜欢皇后,自然会宠着她的家人。反过来说,温家强势起来,又可护佑皇后在宫中不受委屈。
沈念心里琢磨着,皇帝这态度,也许是对温耀恨铁不成钢,所以情绪上才有所表露。
毕竟,前朝和后宫向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母族强大,一个妃子犯了错,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怕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会暂时忍耐。
一个后宫妃子的母族弱小,妃子犯了错,就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历朝历代基本上都这样,当然,景帝时期例外。
景帝是那种不管你母族强不强硬,后宫前朝我一人说的算,弄得我心情不好,他们都一个下场。
在看到皇帝和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沈念心里各种想法来回飞转,脸上却是极为平静,而且还能一心二用,给皇帝稳稳当当的请安,一点内心的波澜都没有让人看到。
相比沈念心中的复杂,齐凡和温耀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两人给皇帝请安,又同时一脸悻悻的望了沈念一眼,眉眼间满是不高兴和忌惮。
沈念则是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把两人给彻底忘了,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从态度上来说是高傲到了极点。
齐凡和温耀相互看一眼,只觉得沈念眉目更加可憎。不过他们也不敢动,怕沈念再揍他们,心里则在想,等哪天沈念失宠了,绝对要让他跪下求他们一遭。
三人之间的刀光剑影皇帝看的清楚,沈念现在明显是占据优势的。这样就好,不用他出面把人给护着。
齐君慕坐在御椅上看向沈念道:你不是还病着吗,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这么着急入宫做什么。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已经无碍了。沈念一脸恭敬道。
他这模样看得站在一旁的齐凡和温耀瞬间牙疼,羡慕嫉妒的。昨天皇帝亲自前去镇北侯府的事,现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也不知道沈念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连皇后的母族温家都没有这样的荣耀。
想到这个,温耀看着沈念的眼睛都红了。
皇帝对此毫无觉察,他对着沈念玩笑道:早知道这样,朕早些日子去看你,你这病也就好的快一些,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沈念忙道:皇上日理万机,微臣不过是普通发热,不敢让皇上挂念。
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朕怎能不挂念。齐君慕轻飘飘的说道。
沈念站在那里,脸上有些感动还有些无措。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这场病其实就是心病,自打从北境回京,他遇到了很多事。
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周围人或多或少的打压。他表面轻松,精神却是一直在高度紧张,四周都是压力。
直到沈老夫人设计文氏露出马脚,他经过沈老夫人和文氏间的只言片语猜测出当年事情真相。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喘不过来气。
如果不是皇帝对他没有进行过打压,他怕是连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皇帝明明是他最应该防备的人,结果却成了他可以倾诉的对象。那天在朝堂之上发现皇帝对他的利用,在一时气急之下挑明这些,沈念从宫中回家后,只觉得满心疲惫。
镇北侯府是他的家,可当他站在侯府门前,他只觉得陌生。
文氏、沈清,甚至包括沈老夫人在内,他都陌生极了。也许人疲倦不堪时就会想很多,心情是难言的悲伤。
他那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偌大的京城亲人不像是亲人,家人除了算计再也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