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十五(2 / 2)

gu903();季乐鱼靠着他的胸膛,眼泪无声的染湿了他的衣服。

他摇了摇头,他说,“这不公平。”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只要你情我愿就好。我愿意,从来我都是愿意的,这就可以了。”

“可是……”季乐鱼抬起头。

“没有可是。”林非打断他。

季乐鱼的眼眶红的像朱砂滴落,林非看着,心里酸涩的厉害。

他不明白他怎么又哭了,明明在别人面前凶狠的宛如一只野兽,却在自己这里,总是眼窝很浅,稍不留神,就会落下泪来。

可明明,他才是那个不想他哭的人。

他伸手抚摸着季乐鱼的眼睛,一点点,一寸寸,珍惜又轻柔。

他感受着他指腹下皮肤的细腻与泪水的湿润,轻声道,“没有可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不用可是。”

季乐鱼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落在了林非的手上,烫的他手疼,烫的他心疼。

他缓缓替季乐鱼擦了眼泪,重新捧住了他的脸,语调温柔道,“乖,别哭了。”

“我会去想办法,以我的成绩,想要去A大,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去A大这对你而言其实是很正确的选择,我之前就说了,A大计算机专业更好,更适合你想学的内容,这点上,你做的没错。”

季乐鱼听着他这话,不住的摇头,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林非永远都是这样!

“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为什么瞒着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告诉你,你就会毫无底线的迁就我,林非,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永远都没有底线的迁就我。”

“你就是我的底线。”

“这对你不公平。”

“我说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只有你情我愿。”

“可我不愿意。”季乐鱼满眼哀戚,“我没有报其他学校,就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报了其他学校,你会生气,会觉得我浪费了自己的成绩,所以我好好报了志愿,我也会好好去学习,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是我想要的,你答应我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去好不好,我想一个人。”

“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在那里呆四年。”

林非没法答应,季乐鱼做不到,他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那是四年,不是四天,他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度过?!

他根本就没法离开自己四年之久!

“我陪你。”林非劝他道,“我陪你一起去,我想学的专业A大也很出色,这不差什么的,没有关系。”

季乐鱼摇头,“我告诉了施旗,施旗也报了A大,我知道你高考前帮他辅导,是想让我上大学后身边还有他这么一个朋友,所以我告诉了他,他会陪着我的。”

“这根本不一样。你对施旗没有占有欲,你不会为他而悲喜,施旗在不在你身边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

“所以我会努力参加社团活动,认识更多人,做更多事,让自己忙起来。林非,我需要控制我自己,我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占有欲与日俱增,越来越强,我需要克制,不然,我怕终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我会伤害到你,你会讨厌我。”

“我不能让你讨厌我,你不能讨厌我,只有这点是绝对也不可以的,我不可以让你讨厌我,我不要你真的讨厌我。”

林非心疼的把他拥进了怀里,一颗心仿佛被攥在别人手里,疼得发紧。

他不明白,季乐鱼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他怎么会讨厌他呢?

他永远也不会讨厌他。

“我不会讨厌你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讨厌你。”

“那就让我去A大吧。”季乐鱼靠在他胸前,带着些哭过的鼻音,祈求道,“你去享受晚霞,我去试着克服。”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坚持不了多久的,说不定一天,说不定一个星期,说不定只是一个月都不到,我就会去找你,重新把你困在我的身边。我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委屈自己呢?不是吗?”

林非沉默的摇着头,紧紧的抱着他。

“我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这么答应季乐鱼。

他做不到。

他不能真的就这么看着季乐鱼对自己手起刀落,割断他对他的依赖。

太疼了。

季乐鱼根本承受不住。

他抱紧了季乐鱼,下巴挨着他的头发,仿佛一低头,就可以吻到他。

——当牵手和拥抱都无法表达心里的情绪时,比它们更深一层次的亲吻,也就应运而生。

他低下头,亲了亲季乐鱼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与悲伤。

“不要对你这么残忍好不好?不是知道自己自私吗?那就一直自私下去,这不好吗?”

季乐鱼摇头。

不好。

这当然不好。

若是换成其他人,那这自然是好。

可当对方是林非的时候,这就不好了。

他喜欢林非,他喜欢他,他想让他好,他想对他好。

他靠在林非怀里,双手抱住了他,汲取着他的气息。

他说,“我也是有心的,林非,我也是有心的,纵然我没有道德,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愿意把仅有的,为数不多的良心拿出来,交给你。”

“我是喜欢你的,所以至少要有一刻,我想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你收下好吗?求求你了。”他的声音里有隐隐的哭腔,“不要总是只顾着自己喜欢我,就不能让我也多喜欢你一点吗?哪怕就一点点,就这么一段时间,也让我稍微比爱自己更爱你一些好不好?求你了。”

林非按着他的肩膀,恨不得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

他的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他从未想到,季乐鱼这样的人,竟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会哭着求他,允许他爱他超过爱自己。

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自私,他怎么好意思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林非紧紧的抱着他,越抱越紧,他感受到了季乐鱼肩上的骨头,硌的他手疼,硌的他心疼。

可是他的骨头那样坚硬,他的决心已定,他没法打碎他的傲骨,更没法劝服他要给他自由的心。

他的眼眶不觉酸涩起来,那些久违的,难得的,他鲜少感受到的情绪,压得他张不开嘴,说不出话。

他低下头,再次亲了亲季乐鱼的头发,不断的亲吻着,直至自己能艰难的吐露出声。

“我答应你,”他说,“我让你去A大,但你也要答应我,一旦你坚持不下来,一旦你开始想我,就立马告诉我,不要强撑,不要瞒着我,随时随地,不管什么时候,一旦你想见我,一定要告诉我。”

季乐鱼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抱紧了他。

林非摸了摸他的头发,再次吻向他。

那些季乐鱼曾经想要拥有却无法拥有的亲吻,在这一刻,悉数涌向他。

他躲在林非怀里,看不到林非的眼睛是怎样的深情与不忍。

那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这样薄情的人眼里的感情,却偏偏全部给予了他面前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的摸着季乐鱼的头发,一下一下,耐心又温柔,也不知道是给季乐鱼说,还是给自己说,“别难受了。”

他说,“乖,哥哥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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