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雨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
苏千清忍不住重新确认一遍她今天的通告安排,缺少密密麻麻,却也有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难道拍摄拖延,采访拖延了?
没关系,所有工作都在五点半结束,她六点就应该回来了。
现在五点钟,吃完饭就立刻回去,时间正好。
喂,你想什么呢,路晓琥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在她眼前挥挥手,撇嘴说,你以前和我出来玩都不怎么看手机的。看你这样子,肯定在跟陶星雨发消息吧,我会吃醋的。
你本来就喜欢吃醋。
苏千清抬眼,看眼餐厅,问:怎么不去饺子店。
虽然我是直的,虽然我不说,路晓琥磨牙,但你可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突然被别的女人夺走,我心情其实一直是很复杂的。陶星雨到底哪里比我好了?
苏千清不自禁,从鼻腔里笑了一下。
你这又是怎么意思?
我家星雨是天仙宝贝,你呢?天线宝宝?
路晓琥唇角剧烈抽搐:
吃完饭,外面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苏千清就已经回酒店了。
她知道陶星雨五点半结束掉工作。
可一直等到六点半,陶星雨都没有回酒店。
会不会是有突然的饭局?
苏千清尝试给她身边的助理发消息,很快收到回复,工作顺利,提前半小时就结束了。
苏千清松口气,这才放心地打电话给陶星雨。
等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怎么还没有回来?
苏千清克制着,语气不要那么催促和孩子气。
嗯我还有点事,会晚点回来,你早点睡觉,记得要好好吃饭。
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那晚点是几点回来?
沉默半秒,陶星雨挂断了电话。
苏千清看着挂断的通话,心中纳闷,但也没有多想。
或者是没让自己多想。
晚上十点半,没开大灯的室内一片昏暗。苏千清坐在电脑桌前,盯着黑色的手机屏幕。
很克制,才能不打电话去催促她。
她表面淡定,盯着看了很久,站起身,准备好换洗衣服,给自己编织好一个个陶星雨可能正在做的重要的事情。
她想,等洗完澡再说。
等洗完澡,就可以再打一个电话问问。
苏千清刚开淋浴,就听见门卡刷进来的声音,她心里一松,笑着问:姐姐你回来啦?
嗯。
确实是陶星雨。
她提起唇角,闭上眼,快速往头发上抹洗发膏,用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洗澡。
穿好衣服擦着头发走出来。
发现房间的大灯一直没有人开。
陶星雨坐在椅子上,高脚杯里倒着肯定不是白开水的透明的液体,旁边的酒瓶,光包装就知道度数不会低。
她却像倒在喝红酒的杯子里,当成啤酒般灌。
苏千清擦头发的手垂下,姐姐,你怎么在喝酒?
陶星雨没有回答,手腕转动,酒杯凑到唇边,喝完杯底的残酒。黑漆漆一片的室内只有盏可怜的小台灯,窗户没关,灯光混着月色朦胧投进来,不够照清她脸上的神情。
出什么事情了吗?
陶星雨站起身,把剩下的大半瓶酒盖起来,笑着说:没事,哪儿有什么事。
苏千清慢慢走过来,盯着她的眼。
走到她身边,就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气,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陶星雨的脸颊,喝了多少?
没有喝多少。
陶星雨笑了笑,别过脸,下意识地避开她的触碰。
苏千清神色不动,心里直直地往下沉。
寂寞半响。
我是谁,爸爸妈妈是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吗?
她一字一字,挺直白地问。
陶星雨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筋脉跳动着。她就又坐下,情不自禁地打开酒瓶,往高脚杯里倒。
手有点抖,也可能是倒得太快,有些许流到桌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重要么?
真的很重要。
陶星雨扪心叩问过。
自从知道自己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后,陶星雨总小心压抑着,不敢逾越。因为不敢想象把她当成姐姐当成亲人来依靠的苏千清,对她露出看变态的忐忑目光。
幸好,她已经满足了。
至少她在她身边。
陶星雨打心底希望,苏千清真像她说的那样无依无靠,独自一人。
这样,她就能永远照顾她永远陪伴她。
永远永远。
心中实在太压抑,她举起酒杯,就要灌一大口。
半路,却被苏千清强行夺走。
一人喝酒有什么意思,苏千清笑着,扬着酒窝,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我陪姐姐喝。
她举杯,在陶星雨还没反应过来前。
大口几口,把杯里的辛辣液体全部吞咽下去了。
眼泪顿时冒出来,脸颊通红。
苏千清往后仰了下,险些站不住,踉跄了下,手扶住桌沿。
喝得太猛,她又不是酒量好的人。
平时至多喝喝葡萄酒的人,把这半高脚杯的伏特加全喝完了,直接上头。
陶星雨忙站起身,扶她坐下来,嗔怒:这种酒是你能喝的吗?
这肿酒怎么了?晕乎乎,说话有点大舌头。
苏千清按住太阳穴,努力深呼吸,调整着。
姐姐,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好不好?不兴冷暴力的她拽住陶星雨的衣袖,仰着下巴,长而浓密的眼睫下,漆黑的眼蒙着层水汽般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