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让人做选择,分明是背后狠狠推人一把。
洛闻歌听得直想笑: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朕自有办法,先看看乌托雅这边想干什么。萧毓岚早有安排,还在等时机。
萧毓岚一问乌托雅,洛闻歌就明白了,这男人想把阚仲造反跟北疆联系起来,反手扣给对方一大顶帽子,趁机挥军北上,直接端掉北疆,问题是王室老君主还在,新君主不曾继位,那时机不算太合适。
洛闻歌想了会儿:老君主身子拖不得几日,准许乌托雅来长乐城,心里还是牵挂着丢弃孩子,必定每日要知道这边情况,暗探说老君主知道的都是假的,倘若让她知道乌托雅真正的行为劣迹,应当会有不错收获。
萧毓岚也想到这,念头比他这要更为阴险些:乌托雅想要挑拨离间,那朕也送套挑拨离间的大事给她。
洛闻歌心里一动,笑了。
月亮很快就被新日代替,清晨的长乐城热闹非凡,街头吆喝声四处飘扬,各种美味香甜饭菜味道随风扬走,在南边最为奢华的驿馆里,辛苦劳累几日堪堪将身体内躁动的蛊虫按下去的乌托雅悠悠转醒。
对乌托雅而言,洛闻歌灭杀蛊虫的举措等于是在要她命。
躲回驿馆的这几日,她没工夫顶着洛闻歌这张脸出去兴风作浪,皆在努力保命。
在昨夜终于大功告成,连日来的不眠不夜让乌托雅精疲力尽,倒在床上那刻便毫无知觉昏睡过去。
睁眼看见自己好生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锦被,屋里点着安神熏香,像是有人进来照顾她。
光是想到这点,乌托雅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后背不期然被凉意突击,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在进房间前特意交代过,这几日不要打扰她,她有急事要处理,守在门外的人都是从北疆带过来的,很是听话,那究竟是谁进了房间?
乌托雅一细想浑身冒冷汗,神经紧绷的她连脸上微弱的忍痛感都忽略了,努力想可能是谁。
思索半天毫无头绪,她心神恍惚往门口走。
开门那刻,她看着还守在两边的护卫,沉声问:有谁进过我房间?
护卫转身垂首回答:属下一直寸步不离守在门外,不曾见到有人进去过,公主见到其他人了?
乌托雅皱眉:真没见到其他人?
护卫笃定回答:没有。
乌托雅闻言眉头锁的更厉害了,要真没人进来,难道那些都是她梦游做的?
见鬼,她从不曾梦游过,怎么会有这种猜想,一定是有人进来了。
这两护卫在北疆确实是高手,但都知道宁朝高手如云,人上人更是多如牛毛,能避开他们耳目潜入房间的人大有人在。
想到这,乌托雅脸色一变,转身连门都来不及关,快步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将一个精致玲珑小盒子拿出来,打开细致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想要东西,乌托雅脸色难看,房内进贼了。
她竟然没意识到,像个天真无邪的铁憨憨般昏睡过去,被人趁势拿走最重要的东西。
愤怒之下的乌托雅端起盒子摔在地上,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她气得不行,抬头不经意扫过镜子,看见上面呈现的是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高眉深目面容,倏然瞪大眼睛,好似见了鬼。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脸,扑到镜子前一寸寸看,漆黑修长的眉,深邃微泛蓝的眼眸看了二十年的五官,哪怕化成灰都能认得出,这是她自己原本的脸。
乌托雅颤抖着手摸上脸颊,能感觉到下面似有东西在游动,她惊吓般弹开手,呼吸都禁止了。
好半晌,她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忍无可忍得尖叫出声。
听见她的尖叫,侍女赶紧上楼闯进房间,关切道: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这侍女是乌托雅的亲信,看见她的脸,惊愕道:公主,你的脸
关上门!乌托雅恶狠狠道。
侍女回过神来,连声应道把门关了,快步到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在我修养这几日进过房间?乌托雅扯住侍女胳膊,语气冰冷质问道。
侍女摇头:没有,公主说不准进来,奴婢也不敢啊,外面的护卫能为奴婢作证。
乌托雅阴沉着脸盯了侍女好一会儿,谅她也不敢说谎骗自己,将人一把推开,双手捂着脸,阴测测道:到底是谁敢对我的脸下手,真是活腻味了。
公主快些想办法吧,闻侍郎来过几次,催你带文书进宫面圣,宁朝陛下没有太多耐心等你,还是趁早办妥为好。侍女说。
乌托雅因脸被毁了心烦意乱中,听侍女的话,心里不爽更甚,反手就是一巴掌:本公主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侍女捂着脸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道:是奴婢僭越,请公主责罚。
这是她唯一带过来的丫头,要是将人弄没了,有些事还不方便,乌托雅忍着想杀人的冲动,厉声道:你知道就好,再有下次,脑袋就别要了。
侍女哪敢说别的话,哽咽道:奴婢知道了。
我不能顶着这张脸出去,绝对不行。乌托雅喃喃道,若这样出去,我在平和殿说的话就沦为笑柄,那洛闻歌想拿捏我就变得轻而易举。
侍女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让乌托雅注意到她的存在,惹来不必要的打骂。
然而有的人天生就有注意别人的本事,乌托雅视线很快转到她身上:你说闻侍郎来过几次?
是。侍女轻声回答,他也仅在楼下,被奴婢拦下后就没上过二楼,更不曾进房间。
乌托雅所想和侍女说得背道而驰,但闻天冢若真来了,她还是要见一见,免得节外生枝。
你先下去,若闻侍郎过来了,你便将他领上来。
侍女闻言轻轻松口气,只要离开这房间,她就逃过一劫。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侍女说。
乌托雅的注意力更多是在自己脸上,望着镜子脸色渐渐沉下去,这要真被动了手脚,恐怕轻易变不了脸,这情况对她很不利,她得想个办法。
□□那东西对皮肤不好,她是个很爱美的人,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那只能想法子拯救了。
闻天冢来得很快,进乌托雅房间前,他停住脚步,看向走廊那头的半开着得窗户,若有所思片刻,敲门进去。
房间内的乌托雅带着围帽,让闻天冢看不清她的脸,好在闻天冢也不在意:陛下要文书,你推三阻四好几次,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耐心迟早磨没了,到时你不好收场。
我想做什么,你还能不清楚吗?乌托雅看着他说,闻大人,我这脸可算是毁了,在城内往后几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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