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岚道:再看看。
洛闻歌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探讨闻天冢的事,似乎次次萧毓岚都有意留余地。
陛下想看他身上的什么?
一种契机。
是什么契机,洛闻歌没再追问下去,那闻天冢此人是否真有萧毓岚说的,具备那种契机的属性呢?
洛闻歌拭目以待。
安排殿试的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洛闻歌新手上任,许多细节地方还需要多请教杨泰清,一时间他便忙起来,从大理寺到内阁,转到平和殿,有时还要跑礼部,和闻天冢确认流程。
这是闻天冢回城至今,洛闻歌初次和对方有较多接触,抛开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朗外,闻天冢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恰到好处的礼貌和提议,能让两人合作的更愉快。
如此忙了三天,殿试确定下来,在礼部和闻天冢敲定诸多事宜的洛闻歌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
闻天冢端了盏茶递过去:这几日洛少卿辛苦了。
洛闻歌喝了口茶润嗓子:哪里,闻侍郎也很辛苦,每日还要推掉公事等我,真让洛某过意不去。
要真过意不去,便来讨杯喜酒喝。闻天冢说。
闻姑娘的好日子定了?洛闻歌自那日帮闻天冢说服过闻依依,就没再关注这姑娘的消息,这时听见,不免要多问几句,怎么说嫁得那位还有点解释不了的嫌疑呢。
闻天冢脸上露出星点笑意,像是很开心:嗯,下月初八,将她送出阁,我这心也就稳定差不多了。
洛闻歌也跟着开心:闻侍郎若是不嫌弃,到时洛某是要讨杯酒喝的。
怎么会?洛少卿能来,那是闻某荣幸,到时自会将请柬送上门,洛少卿别食言啊。闻天冢弯弯唇角,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说。
洛闻歌转开视线,装作没看见:一定到。
说着他将东西收起来,打算回大理寺。
将将起身,闻天冢忽然说:闻歌,你觉得乌托雅怎么样?
洛闻歌动作没停,神色倒是有些诧异:闻侍郎这话何意?
洛少卿该听陛下说了乌托雅公主要联姻的事。闻天冢说,公主说君主是让她嫁给陛下,没想到陛下对先皇后情深义重,不肯在先皇后尸骨未寒时另娶新欢,遂婉言拒绝了。
那日是听萧毓岚提起过一下,洛闻歌就不明白闻天冢这会儿说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乌托雅说看上闻天冢了?
洛闻歌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原因很简单,乌托雅在宴席上说是他亲姐姐的传闻还在城内广为流传,这时要传出乌托雅看上他的消息,那三观要裂开了。
他不算特别明白,问:那公主打算如何?
她想陛下不肯娶她,那就嫁给朝内重臣,我朝这么多青年才俊,她觉得嫁给谁都可。闻天冢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着重放在他身上,让人生出些不祥。
洛闻歌说话做事鲜少有踌躇,这时却放不开了:闻侍郎是想说?
或许是他脸上担忧之色太重,像是天要塌下来了,不知戳中闻天冢哪里笑点,让对方再度露出笑意:她看上了都察院左都御史谢温轩。
完了。
洛闻歌想,这不是他家房子塌了,是谢温轩地震了啊。这要让慕容郁知道,还不得手持利刃去捅了乌托雅。
乌托雅这是想干什么,好端端怎么瞄上谢温轩了。
可千万别说因为爱情,乌托雅眼里不存在这玩意儿。
洛闻歌百思不得其解:公主亲口和你说的?
闻天冢颔首,温声道:应当已经和陛下说过,不知结果如何。
结果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萧毓岚明确说过,不会让乌托雅嫁入宁朝,哪怕是个寻常老百姓,她也嫁不成。
说是这么说,要怎么拒绝还真是门艺术,这会儿谢温轩和慕容郁应该也知道,洛闻歌光是想想,都觉得这会儿天是真的要塌了。
闻侍郎,公主她究竟是怎么看上谢温轩的?洛闻歌费劲问。
闻天冢神色复杂一瞬,似难以启齿,斟酌措辞好半天道:实不相瞒,她最先问的是我,因我不近女色,她明白后便将目光放到他人身上,挑来拣去觉得谢温轩更适合。
感情这还不是看上了,是跟挑大白菜似的,觉得这个好吃就留下的。
那谢温轩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乌托雅盯上。
洛闻歌心情复杂:那她还真是挺棒棒的。
以谢大人的性子,公主未必讨得到好处。闻天冢说。
洛闻歌摇头:这不是讨不讨好处的问题,纯粹恶心人,换做是我,知道她这么做,怕是要不顾教养,破口大骂了。
闻天冢与他有相同感触:你碰见谢大人,提醒他小心,乌托雅来自北疆。
这个来自北疆是何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洛闻歌比了个谢了的手势,抱着东西转身离去那刻,笑意冷了下来,眸光微沉。
乌托雅刚消停几天,这又开始作妖了,难不成真为在宁朝站稳脚跟,愿意舍身相博吗?
看来先前给老君主煽风点火的还不够烈,要再加把火了。
他刚到大理寺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不知何时蹲守的慕容郁抓住了。
对方拖着他往马车方向走:你别当值了,快陪我去喝一杯。
洛闻歌被扯得文书都抱不住,伸长手递过去给蒋霖:你这是怎么了?
等到酒楼再说,你先跟我走。慕容郁一脸阴郁。
洛闻歌无奈笑笑,回头对亦布亦随的蒋霖道:你先将东西交给评事史,再来安丰酒楼寻我。
慕容郁拉着他的胳膊上了马车,一屁股坐下,满脸不高兴。
洛闻歌挑了个地方坐下,看眼心情极度不佳的慕容郁,悠悠道:是不是某人被公主看上了,你感觉所有物遭到觊觎,心里不痛快呢?
洛兄,这时候你就别奚落我了。慕容郁愤愤道,今日我与谢温轩进宫,本意是说说封地情况,谁知正巧碰上那个北疆公主在,她看见谢温轩,眼睛跟发光似的。
洛闻歌笑了下:然后呢?
然后说正事她也不走,就在旁边盯着谢温轩看,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恨不得将人给藏起来,当着陛下的面,我不好擅作主张,没想到正事说完,她就对陛下说,看上了谢温轩,求赐婚。慕容郁越说越生气,脸颊鼓鼓地,感觉要被气成了河豚。
乌托雅的胆子真大,明目张胆说要赐婚,也不问问谢温轩的意思。
洛闻歌听得只想笑:那谢温轩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慕容郁揉了把脸,略有些沮丧,没表现出拒绝的样子,甚至多看了乌托雅几眼。
洛闻歌忍笑:也许就是想看看公主到底长什么样。
能看见个鬼,她戴着围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慕容郁没好气道。
gu903();越说这事儿越觉得憋屈,慕容郁狠狠甩开腰间玉坠:最让我生气的是他出了养心殿到宫门口,都没想着和我解释,为什么没明言拒绝乌托雅,好像真有联姻的心,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