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歌偏头看过去:是吗?公主就凭借那么张脸,硬说是我亲姐姐,这未免太牵强了,那是不是没了与我相似的脸,公主就会承认与我毫无关系呢?
乌托雅脊背一阵发凉,下意识追问:你什么意思?
洛闻歌扬起唇角,露出个无辜的笑容:意思是你该用自己的脸面对这么多人,总偷别人的脸,难道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完全不给乌托雅反应机会,洛闻歌在这一刻的寂静中打了个响指。
这就好似发动进攻的号角,刹那百万雄师一涌而出。
乌托雅只觉得脸接二连三的刺痛起来,像是有东西要从脸皮底下翻上来了,她惊恐不安的捂住双颊,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一定不会是,她压制手段一流,也没有生气暴躁,怎么可能会让这张脸给颠覆了呢?
然而自欺欺人挽救不回现实,她看见不远处几人脸上的惊愕,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可见她的脸必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让人吃惊。
乌托雅根本不用问元明琅她的脸怎么样了,想也知道会如何,那边站着的闻天冢满脸复杂。
她想自救,视线扫过洛闻歌,急中生智道:洛闻歌,你就是看我和你长得一样,心生嫉妒,想办法毁了我的脸!
这倒打一耙的技术还挺不错,洛闻歌翘了下唇角: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要不是你盗用我的脸,想和我拉关系,我不会多看你一眼,乌托雅,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你缺少这种潜能。
你说我盗用你的脸,有证据吗?乌托雅愤恨道,脸被毁了,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上前跟洛闻歌对峙,铁了心要弄臭洛闻歌名声,别是你无中生有,为自己找的借口!
你要证据是吗?洛闻歌微笑问。
乌托雅从中又嗅到熟悉的套路味道,条件反射抬起手制止:你等等。
公主这是让我等什么呢?等你想好怎么应对我证据,再给我说话的机会,这未免太儿戏了,我这个人不出手就算了,出手肯定是证据确凿。洛闻歌给乌托雅心里想法说出来,明知道对方想这么做,他自然不会给机会,对身后蒋霖勾勾手指头。
蒋霖将临江楼收集过来,事关乌托雅容貌方面的本子递过来,那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画像。
我想公主一定对这个图腾不陌生。洛闻歌举起本子,上面是暗红色的狼图腾,许是年岁太久,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楚,但依旧能从上面感受到独属于某种种族的强势。
对北疆有所了解的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是北疆王室的印记。
乌托雅从看见那个袋子的时候,便惴惴不安起来,当那枚图腾露出来,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北疆王室有个不成文规定,那就是从小成为王室中人,每年除夕时候,都会让画师留下一张念旧图像,每年都有,直到逝世,以此来祭奠。洛闻歌知道有不少人没接触过北疆王室,那也无法得知这些事,他不嫌麻烦再多说几句,让人更好理解为何乌托雅会怕。
本来众人不太明白,听他一说,便知道他手里那东西到底有多致命。
乌托雅死都不承认她那张脸是假的,那洛闻歌就给她充足证据,自己找不到原来那张脸,他就帮帮忙。
这里面就是公主从小到现在的二十张画像,我打开让你看看,也好证明我没说谎。洛闻歌说着拆开袋子,在乌托雅惊恐的眼神里,摸出一沓画纸,放在最上面的俨然是她今年刚过去一月的样子。
乌托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证据当前,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洛闻歌觉得这件事还不算完,翻到里面附带乌托雅从小到大的记事,可以说是压垮对方最后一根稻草。
乌托雅压根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种事,在情势如此恶劣之下,她问:你从哪拿到这份卷宗的?
洛闻歌眉眼藏着些许不明笑意,将画册递到她面前:你不是想到了吗?
乌托雅心里凉透了,视线倏然飞向闻天冢,能拿到这东西的需要很高权限,老君主应当不会,那只有
洛闻歌从这眼神转移里知道了很多,敛眸转身看向神色冷淡的闻天冢,乌托雅在这时看接待使,代表着什么呢。
洛闻歌勾唇笑了,对乌托雅,也对闻天冢。
解决因脸生出的认亲,那我们来说说公主为什么要和我认亲。洛闻歌缓缓笑了。
这笑容让乌托雅生出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被某种凶猛猎兽盯上,不死不休。
事到如今,乌托雅似乎也别无选择,在洛闻歌能拿到北疆王室才有的案卷来看,他应当知道更多事情,等到这时才爆发,是想一举拿下。
既能解决他们,又能安抚百官的心,这算盘打得不错。
可,乌托雅不想如他们的意。
她生来是北疆儿女,怎会为他国做奉献呢。
乌托雅打算咬死不开口,就让洛闻歌心知肚明去吧,只要她不配合,那些证据又能代表什么?
什么都说明不了,顶多就是一堆东西,北疆也不会承认。
洛闻歌看出乌托雅不像是肯合作的样子,这人啊,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又拿出一封信,递到乌托雅面前。
之所以认亲,是想带我回北疆,而为什么带我回北疆呢,自然是因为我身负你们得不到的东西。我相信,如若我大胆跟你回去,可能一命呜呼了,你的新主子容不下我。
乌托雅看着眼前信封,迟迟没有伸手去拿。
面朝她这边的信封上面印着熟悉的图腾,那象征王室的东西,如今在她看来,充满压迫力,更多的是彷徨感。
她对老君主说了谎,从洛闻歌能拿到画册来看,应当是捅穿她的秘密,以此作为交换,才得到的,那这封信到底写着什么,就耐人寻味了。
她很想装作有恃无恐的样子,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威胁,让她的笑容渐渐维系不下去。
洛闻歌幽幽叹气:我想你说的临危受命来长乐城,都是受新君主命令吧?我若是没猜错,让你奉命的那位就在这,说不定就这殿内。
经过最初的慌乱,这会儿再想轻易见到乌托雅露马脚,怕是没那么容易。
洛闻歌说这么多话是为一探,乌托雅要是没暴露新君主,那是情理之中,若是不小心走露,那就是意外收获。
乌托雅死咬着没松口,只道:看来今夜这宴席是场鸿门宴了。
公主说错了,这是庆祝宴。洛闻歌纠正道。
乌托雅没从这里面感受到半点庆祝氛围,满满都是算计,她看眼死不瞑目的吉布哈,忽然就对先前的决策产生怀疑,是否那么做真得能达到目的。
洛闻歌,事情到这份上,你我都没必要装傻,互相知道双方想要什么,不如摊开了说?
洛闻歌摇摇头:这事儿你该问陛下,看他同不同意。
乌托雅这才转身看向没出声的萧毓岚,询问味道浓重。
萧毓岚对乌托雅视若无睹,淡声道:院使来了,先让他老人家看看吉布哈是怎么死的,客死异乡,总要死个明白。
乌托雅对院使这老头儿记忆犹新,就因为一次请脉,她被满长乐城问候,似乎走到哪都听见别人议论声,并非善意话语,净是些让人难堪的。
这是她在北疆从没遭遇过的窘迫,这初次体验便落下条件反射,导致一看见院使,便有些感觉不好。
院使还是那副老样子,毕恭毕敬行完礼,着手检查吉布哈。
而乌托雅在看见院使极为老道的手法后,心里仅有的侥幸摇摇欲坠。
人是让体内蛊虫自.爆刹那带来的剧毒毒死了。院使检查没多大会儿功夫,抬头道。
乌托雅嘴唇颤动,有点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