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吓得吞了口口水。
钱誉竟拂了拂衣袖,在鼻息下握了握拳,慢悠悠道:“先前那褚公子……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替他做事?”
小吏脸色煞白,果然被他听见了!
钱誉轻咳两声,笑道:“我给你三倍银子,你把他要做什么,怎么做,全告诉我。”
小吏哪里敢,只是脸色惨白看他:“……”
“五倍。”钱誉不急。
“……”小吏眼色变化。
“十倍。”钱誉继续。
“……”小吏咬唇。
“三十倍。”钱誉笑。
“……”小吏脸色已成纠结状。
钱誉却忽然敛了笑意:“哦,那我只有把你扭去国公爷面前了!”
“我说我说!”小吏吓蒙。
钱誉轻笑。
小吏惊慌道:“褚……褚公子早前给我一笔银子,说今日湖心池午宴上定会有人暗地里使诈针对他,让我今日来中庭湖心池附近接应他,小的便应了。褚公子前几日来紫薇园逛了几圈,见平湖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小撮马蜂窝,便问可有驱赶马蜂的法子,小的就同褚公子说马蜂最怕水和旱烟的味道,褚公子便让小的帮忙,寻了些旱烟备今日之用。稍后,等他同白小姐经过时,让小的去惊扰那马蜂,褚公子护着白小姐,小的再去叫人来,便都能见到他舍身相护白小姐,既是舍身相护,自然要肌肤相亲。白小姐既然身在其中,也定然想的是褚公子为了维护她被马蜂蛰了,但其实,人到当时都是混乱的,哪里还能留意褚公子身上有旱烟的气味?这旱烟袋已可驱散绝大多数马蜂,届时小的再趁乱收走旱烟袋便是……”
小吏未说完,钱誉脸色都变了:“那他怎么知晓马蜂不会叮白苏墨?”
小吏支支吾吾:“小的哪里知晓……兴许,也会被叮上一二吧,今日有御医值守……”
钱誉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公子,小的知晓的都说了,求您别告诉国公爷!小的还上有老,下有小……”小吏就差跪着磕头了。
“人在哪?”钱誉呵道。
“前……前面,临近平湖的地方,有大株翠薇后面……”
第22章声音?
平湖前?大株翠薇后?
钱誉一面边跑,一面打量,七月天,身上已汗流浃背也全然不觉。
究竟在哪里?
钱誉心底慌神!
他自然不信几袋破旱烟气味就能将所有的马蜂取走,那是马蜂,又不是蚊虫!
褚逢程常年在塞外军中,根本不把这些细枝末节放在眼里,但白苏墨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先不说白苏墨受不受得住这马蜂一蛰,光是那马蜂群若是受了刺激,又岂是几缕旱烟味能全然驱走的?!
这褚逢程根本就是个赌徒!
白苏墨一个姑娘家,自然容易被他的外表和行径蛊惑,褚逢程若真想在一侧有旁的行径,简直防不胜防!褚逢程都能想到借用马蜂来施计策,便能上演一出为避免马蜂蛰她,将她压在身下掩着的戏码!一旦为旁人所见,白苏墨只能嫁褚逢程。
褚逢程也根本无需撇清。
能在马蜂的围攻下舍身护着白苏墨,旁人自会赞他的好!白苏墨是吃了闷亏却还心底感念着他,他也大可继续装好人,半推半就将白苏墨娶了,旁人根本看不出特意,反倒水到渠成!
褚逢程是想一石二鸟。
钱誉鲜有多管过旁人闲事,尤其是此处又在苍月,与他有多少关系!但他岂能不眼睁睁看着白苏墨一头摸黑被人给卖了,还对始作俑者感恩戴德,嘘寒问暖,最后嫁给这种口蜜腹剑之徒?!
头顶炎炎烈日。
钱誉跑得气喘吁吁,可心中越是着急,周遭就越不见白苏墨和褚逢程身影。
时间已过去许久,他恐怕跑错了方向,木已成舟。钱誉气粗,心头闷“哼”一声,方才他是有多慌神,才会失了分寸,竟没有让方才的小吏带路。
白苏墨……
钱誉闭眼。
心中近似有无限悔恨和惋惜从心底不知何处涌起,艹他大爷的!
钱誉狠狠摔了腰间的玉佩。
也似是这动怒的一摔,玉佩溅起,碎片正好击到一侧银薇的树干上,似是石块般落下,伴着犀利的“嗡嗡”声音。
钱誉定睛回神。
那银薇树上不是马蜂窝是什么?
钱誉愣住,许是动静不大,只有几只马蜂绕着树梢飞了飞,钱誉却细下打量。
这株银薇上至少有两个马蜂窝,只不过藏在花束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钱誉不寒而栗,再往前去,前面的银薇树干上也有两个,再前面是株翠薇,上面至少有三个!
钱誉额头吓出冷汗!
这处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至少藏了有近十余个马蜂窝,并且都藏在茂密的紫薇花丛中,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方才若不是他的玉佩溅起,正好不经意里打在其中一个上面,引了马蜂振翅,他许是只能见这小半个露在裸露的树干上!
钱誉心底忽得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