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誉才是哭丧脸:“你再说一遍,谁?”
肖唐已伸手擦自己脸上眼泪,没好气道:“还有哪个白小姐?!自然是国公府的白小姐,白苏墨啊,早前在容光寺见过那个!她同我说,少东家你被蚂蜂蛰了,有些神志不清了,让我赶紧唤个大夫来看看,我这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来了!”
肖唐是真信了!
少东家要不是神志不清,怎么会才见过白小姐,还问他谁!
被马蜂蛰可是大事啊!
肖唐刚擦过的眼泪,又冒了两滴出来:“少东家,小的该死!临出门前东家和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小的好好照顾少东家,可这一眨眼,少东家就被蚂蜂给叮了!等小的回燕韩,要怎么给老爷和夫人交待呀!呜呜……”
钱誉心烦:“得了,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去南子街胡氏药铺请胡大夫来。”
肖唐一面擦眼泪一面应好。
肖唐刚走到门口,钱誉又唤:“你回来!”
肖唐赶紧折回,眼泪汪汪看着他。
钱誉恼火:“我问你,你刚才真是见到白苏墨了?”
肖唐愣了愣,哇得一声就似是要哭出来:“少东家,小的这就去请胡大夫去。”
钱誉这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请了!”钱誉心烦。
就这姓胡的家伙给他灌输了满满一脑子蜂毒后遗症,害人不浅。
幻觉!
幻他个鬼的!
庸医!!
钱誉恼羞成怒:“滚!”
肖唐吓得一哆嗦,碎碎念道:“不请就不请,这么凶做什么,也没听谁说过被蚂蜂蛰了,脾气变暴躁的。”
钱誉恼火看他。
他赶紧躲远些,只是目光所及之处,正好瞥见床沿边,他手中那串檀木香佛珠串。
“哦~~”肖唐齐乎乎道:“少东家,这檀木香佛珠串不就在你这里吗?你还特意让我去容光寺跑一趟?”
钱誉想辩解,又觉奈何,当下便有些颓然。
拿起这串檀木香佛珠串看了看,这串佛珠跟了他十年有余,还是头一次沾染了姑娘家身上的白玉兰的荷包香味。
钱誉蓦地想起白苏墨先前那句,“坠子上刻有一个‘誉’字,你姓钱,当叫钱誉,还是我猜错,其实是旁人赠与你的?”
钱誉满心苦水。
他竟会魔怔是幻觉。
肖唐正好也想起什么,开口道:“少东家,早前在容光寺寻了几遍都没寻到这佛珠串子,舅爷还让小的捎带句话给少东家。舅爷他说,佛珠串丢了便丢了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钱誉又想起白苏墨先前那句,她明日再来。
“去,再寻个苑子。”钱誉好容易冷静。
“啊?”肖唐不解。
“搬地方!”
第26章蛛丝马迹
马车停在锦湖苑外。
流知搭手,扶白苏墨上了马车。
马车便自锦湖苑往国公府折回,白苏墨伸手撩起车窗上的帘栊,悠悠打量起窗外。京中的景色她耳濡目染,这些景色却惯来都是无声的。
眼下,车窗外有车轮“轱辘”作响的声音,马车碾过石子的声音,七月鸣蝉的声音,小贩叫卖的声音,还有脚夫抬着重物,齐声喊着号子的声音……
这些声音,都让往常静默的图案忽得鲜活起来,似是充满了灵动一般。
白苏墨莞尔,看着窗外有持京兆尹令牌的侍从一面骑马急行,一面大喊:“京兆尹衙门执行公务,行人避让,小心撞伤!”
嗓子是特意扯长了一般,怕行人听不见。
前面行人果真闻得,都纷纷转身回头,又相继退到一侧。
有老人护着孩子,忍不住幽幽抱怨几句:“这年头,京兆尹的人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一旁的人劝导:“老人家,人家也是执行公务嘛。”
也有人为了避让,撞倒一旁小贩摊位的,正帮着对方捡东西,一面道歉:“实在对不住,赔您多少银子好?”
小贩摆手:“多大个事儿。”
一侧,自然也有人惊呼道:“呀,你打碎了我的鸡蛋!”
那人也奈何:“大姐,我也是躲避不及,这样吧,您看这鸡蛋多少钱?我付一半成不成?我身上就这么银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