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这才伸手抓了抓头上,果真是昨晚忘了。
胭脂凑上前认真看了看,才道:“还好,脸上没有沾上墨水。”
白苏墨也跟着笑起来。
等到起身,才问起:“流知呢?”
尹玉道:“流知姐姐早前出去了,怕是晌午才回来,苑中有些事,还得她亲自去办。”
流知的事,白苏墨惯来不多问,拿起水中的毛巾,紧了紧水,敷在脸上擦了擦,好似将早前的半梦未醒彻底唤醒了,精神了许多。
胭脂又道:“晨间收到缈言那边来的信,信是昨日送的,当是今日晨间便出发了,宝澶他们应当今晚就能回来了。”
宝澶回来了,白苏墨脸上倒是浮了一抹笑意。
尹玉也道:“宝澶姐姐不在苑中,只觉这苑中都清冷了许多,再加上缈言和平燕也都去了,似是还真有些不习惯,眼下便好,都回来了。”
胭脂也笑:“那可不是?这苑中日后怕是又要热闹了。”
白苏墨也笑笑。
言辞间,外阁间有声响。
胭脂伺候白苏墨梳头,尹玉撩起帘栊去看。
不多时,尹玉折了回来:“小姐,国公爷请您去一趟,听说是老太太那边来人了,说有家书送来。”
国公府都称苏府的梅老太太做老太太,以显亲厚。
白苏墨的名字中的苏字便取自母亲的姓氏,父亲姓白,母亲姓苏,墨字是她的名。外祖母嫁入苏家姓梅,都称一声梅老太太。
所以尹玉口中的老太太便是白苏墨的□□母。
外祖母?
白苏墨眼中惊喜。
许久没有接到外祖母这边的消息了,外祖母在远洲,离京中要将近两月的路程,京中又只有爷爷一人,她其实很少回远洲了,倒是每回都盼着外祖母的家书罢了。
这回,似是要比以往早些。
简单梳妆,白苏墨便往月华苑去。万卷斋中有旁人,白苏墨在偏厅等了些时候,等有人从书房出来,齐润才来了偏厅唤她。
宁国公今日心情应当也好,笑意都挂在眉梢:“媚媚,老太太那边来的家书。”
白苏墨接过,此回信笺上的字迹倒是不多,白苏墨些许意外。其实外祖母早就不大写字了,给她的家书大多都是晋元代劳的。
晋元是她表弟,一直在外祖母跟前,最得外祖母喜欢。
回回给她的信都洋洋洒洒好几大页,晋元都在末端叫苦不迭。
这封便也是晋元的字迹。
她一面看,一面听宁国公道:“老太太的娘家梅家在朝郡,此回说是老太太回了朝郡梅家,朝郡离京中就四五日脚程,老太太想见见你,你早前未见过梅家那边的亲戚,老太太也顺便想带你见见梅家那端的亲戚。”
白苏墨倒是欢喜,“可是……”
宁国公笑:“原本让你禁足,就是因为这端时日京中风头紧,去趟朝郡也未尝不可,老太太也想你得紧。”
“爷爷最好了!”白苏墨上前拥他。
宁国公轻咳:“这个时候就知道哄爷爷,早些时候去了何处?”
白苏墨嫣然笑笑。
宁国公叹道:“这两日让苑中收拾一番,晋元过两日会来接你,中秋前是太后生辰,需在八月十日前回京。”
白苏墨连忙点头:“都听爷爷的。”
宁国公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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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肖唐将随行之物放上马车。
此次离京,怕是要等到九月底才会到苍月京中来。再而后,差不多十月的样子就要往燕韩折回了,才能赶得上年关到京中。
这趟出来时日不断,家中怕是都念少东家的紧。只是早前还似是有家书送来,这月余似是没有动静了?
不过钱家在燕韩京中,应当也没有旁的好担心的。
肖唐收拾妥当。
钱誉也上了马车,肖唐朝他道:“先前流知姑娘来还了书了,少东家,给您放马车里了。”
“好。”钱誉应声。
马车缓缓驶出东湖别苑,临到国公府门口,钱誉唤了声“停”,掀起车窗上的帘栊朝内望了望,稍许便才放下。
马车缓缓驶离,钱誉打开盒子,慢慢一盒子确实都是他先前的书。
他不过借个幌子送口信与她,她却让流知还了回来。
钱誉心底忽得期许。
随意翻开一本,初看与早前并无不同,可细下看看,扉页上的‘钱誉’二字便应是她的字迹,钱誉莞尔,每翻开一本便都有,在相同的位置,仿写的他早前留在书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