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澶对他印象很好。
论相貌,梅家几位公子早被比下去了。
昨日表公子摔伤了腿,钱誉给表公子上药换绷带,也没多说旁的,既仔细周道,又温和,同她说话也很平易近人,没有半分刻意高傲的样子。
分明教养很好。
吃饭的时候,话也不多,不似旁人一般绕了偌大一个弯子,特意寻话同小姐说。
相对这么些人里,宝澶还真觉得钱誉好。
听闻昨日去湖心阁,也是钱誉同小姐一处。
宝澶笑笑,小姐自幼是被国公爷捧在手心里的,京中什么样的王孙公子没见过,也没见几人入过小姐眼的。若是连小姐都喜欢,那钱誉定是也不差。
宝澶与流知不同。
宝澶年幼些,又从来在国公府中得宠,便不似流知顾虑得那般多,瞻前顾后。
流知首要想的是钱家是商贾。
宝澶首要想的便多是既然小姐喜欢喜欢钱誉,那钱誉可喜欢小姐?
故而,起初听说钱誉两个字,她是诧异了片刻,可她对钱誉印象本就很好,便一面舀水,一面笑眯眯问:“那他可喜欢小姐?”
白苏墨原本还有些怔,被她这么一问,脸上的笑意便悄悄浮了上来。
既而莞尔颔首。
原是两情相悦啊,宝澶又笑嘻嘻给她舀水:“多好,我们小姐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小姐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们小姐。”
白苏墨也笑。
宝澶又道:“那小姐喜欢钱公子什么?”
白苏墨想了想。
最后一面用皂角抹上头发,一面同她娓娓道起,从容光寺初见钱誉起,到紫薇园遇到马蜂他冒死带她跳水,再到她被爷爷禁足,钱誉留字给她,最后到梅府遇到他,同他一处摸马吊牌,一道手牵手逛骄城,还有昨日游湖心阁和钓鱼之事……
每说一事,似是笑意就写在脸上。
其实没说出究竟喜欢他什么,却是说了一堆钱誉前,钱誉后。
这其中有些是宝澶知晓的,有些是宝澶不知晓的,只是这么接连听下来,宝澶都忍不住跟着弯眸笑起来。
这便是喜欢一个人。
说起他来的时候,无需闭眼,眼前便是幅幅画卷……
帧帧都弥足珍贵。
宝澶一面舀水替她冲头,一面笑着。
等递了浴袍给她,白苏墨接过,起身。
宝澶才想到:“可钱公子家中似是商贾……”
白苏墨自然知晓她何意。
下一刻又听宝澶道:“那得好好磨磨国公爷,不过国公爷这个人最不经磨,依奴婢看,就选国公爷心情好的时候,八月中秋京中不是有骑射大会吗?届时一定会邀请国公爷做主裁判,国公爷就喜欢看京中的年轻后辈骑射,然后追忆一番往昔,这怕是一年内国公爷最高兴的时候,咱们就选这个时候……”
“真有几分道理。”白苏墨忍不住点头。
主仆二人笑开。
而后宝澶便去整理衣裳和琐碎的事务,等折回的时候才见白苏墨攥着那枚玉簪子睡着了。
宝澶怕簪子划伤她。
便悄悄上前,轻手轻脚从她手中取下,却见她脸上还挂着清浅笑意。
宝澶心中叹道,难怪说心中装了心上人的姑娘家最美,小姐这便是呀。
宝澶笑了笑,才熄了灯退下。
……
今晨,见白苏墨低头喝粥,宝澶才又想起。
白苏墨见她在一侧笑,瞥目道:“一个人在这里笑什么?”
宝澶掩袖:“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白苏墨询问般看她。
她半蹲下身来,神神秘秘道:“奴婢昨日还奇怪呢,眼下才想通!怪不得钱公子前夜里才通宵达旦,昨夜还要去垂钓,应当就是想同小姐一处吧。”
白苏墨好气好笑。
宝澶叹道:“所以,钱公子这才是钓鱼最高境界。”
白苏墨看她。
她笑道:“姜太公钓鱼啊,钓得还是小姐这条美人鱼……”
白苏墨果真是连顿早饭都是吃不好了,白苏墨起身便追她去了。
宝澶同她在房中闹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