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好好的一日,都在这好似吃了苍蝇一般的心情里消磨了。
……
翌日清早,宝澶果真寻了马车来。
苏晋元身边的小厮本就会驾马车,眼下正备了马车在蛙苑外候着。听白苏墨说要单独先走,苏晋元连一句多问的话也没有,便直接回了房中洗漱更衣。
宝澶又寻肖唐。
临行前,白苏墨只是让宝澶同唐宋身边的小厮打了声招呼,等唐宋穿戴整理迎出来的时候,白苏墨几人已乘了马车走了。
唐宋知晓这回怕是要出乱子,赶紧寻了梅佑均一道:“白苏墨先前同苏晋元和钱誉一道离开了,怕是要出乱子,你可有应对之策?”
昨夜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梅家这回怕是都要同梅佑康一道遭殃。
梅佑均眉头拢了拢,昨日见白苏墨的模样似是还未反应过来,应当是苏晋元的主意,又不好留下钱誉一人。
梅佑均道:“我昨夜已差人,加急送信回府中,眼下,消息应当已经送至祖父祖母处了。”
老四一人脑子糊涂,不能让他们陪他一道葬送进去。老四是个蠢的,针对钱誉有何用!将白苏墨搭进去了,才是枉然!
白苏墨险些将那杯酒喝下去,他肠子都悔青了。
幸亏昨日没有出事,若是白苏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喝下了那杯酒,怕就遭心了!
眼下,要看祖父祖母处是否还有回旋余地。
“梅佑康呢?”唐宋问。
梅佑均唏嘘:“他昨日便连夜回骄城了,闯下了这种祸,他还没胆子留在最后。自是要头一个回去认错,在求祖父祖母给指条明路。”
老四如何,梅佑均其实并不关心。
他最怕的是受老四牵连。
他仕途在即,若是因此被国公府那边扼住了脖子,那梅府再想有人入仕途恐怕都是难事。
梅佑均心中确有几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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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自麓山脚下往骄城回。
白苏墨心中揣了事情,手中那本书卷看了许久还是同一页,也看不太进去,不时抬眸听苏晋元和钱誉二人说话。
上回在梅老太太处一道摸马吊牌,苏晋元就对钱誉印象便好。昨夜之事,苏晋元对钱誉又多生了几分好感。
昨日最难做的便是钱誉。
他先前都未想过那杯酒有什么不对。
可后来见钱誉的模样,心中便猛然想明白了。
钱誉若是真闹起来,苏家同梅家这层关系在,恐怕当场便很难看。
白苏墨要是喝了那杯酒,更不是难看二字的事情了。
钱誉明知那杯酒有问题,还是将那杯酒喝了,而后离席,这样场中的颜面才得以保全。
世族大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都不好轻易作何,钱誉算是给了苏家和梅家台阶下。
而今日清晨,白苏墨又让宝澶备好了马车单独离开,也是恰到好处。
否则,这一路上是解释,不解释,是听解释,还是装作相安无事恐怕都是面上无光之事。
自是他也不知白苏墨从何处知晓的?
眼下,只能这般回了骄城,见过祖母再说。
……
晌午,正好途径一处凉茶铺子。
钱誉先用完,同肖唐一道去饮马,苏晋元才朝白苏墨道:“梅佑康如此设计针对钱誉,定是觉得钱誉对表姐有旁的心思,而表姐又总是凑巧同钱誉一处,心中觉得钱誉是个威胁,这才生了哪些歪歪倒倒的念头。”
他口中唤的已皆是“梅佑康”,已非早前那声亲厚“四哥”。
白苏墨看他。
苏晋元心中气未消:“这事儿我同梅佑康没个完,但要说只是他一人所谓,我信都不会信!祖母好心替表姐张罗同梅家的事,他们梅家怕是真以为自己是苍月国中首屈一指的豪门贵族了,见到旁人同表姐一处,这等龌龊的手段都能用,还不知今日是钱誉,明日又该是哪个!”
言及此处,又道:“不过见钱誉是燕韩来的商人,好欺负,便是吃了亏也只是吃哑巴亏,这便轻轻松松得将人动了,若是真换成京中的王孙贵族,怕是连人家一根指头都不敢动。这样世族子弟,今后不看也罢。我看等今日回了梅府,便刘嬷嬷收拾,我们同祖母一道入京,还落得眼中清净些。”
白苏墨都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的好。
苏晋元少有这般同她直接评论过旁人,白苏墨这才觉得难怪爷爷喜欢同他一道喝酒,确实有股痛快劲儿在里头。
白苏墨正欲开口。
又见苏晋元抬眸看她:“这梅家的人,一个个的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生火了!表姐怎么可能中意钱誉!”
白苏墨微顿:“怎么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