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灯笼的好事?!”国公爷瞪他:“啊,打着灯笼她就给我找个商贾啊!老元,这京中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多少王孙贵族,世家子弟,她就是扔块儿砖都不应该砸到一个适龄的商贾身上去!还打灯笼!”
元伯又笑道:“老奴只知道,放眼整个京中,都找不出第二个比我们家国公爷更不看中门第的了,若是看中门第,小姐一早便嫁了,国公爷哪里会让小姐自己挑夫婿?再说了,我们国公府在苍月已是高门府邸,小姐择婿哪里还需要看门第?国公爷把把关,看看品性是否端正,人是否沉稳能干,对小姐是否真心好便是了。”
这一袭话下去,倒是给国公爷提了个醒儿!
“老元你这话说得对,我得替这丫头好好把把关。不能见人家生得好看,声音好听,会说几句讨喜的话,就整个人的心思都付了去。”国公爷起身踱步。
元伯掩袖笑笑。
国公爷又摇了摇头,伸手指天道:“不成!还是燕韩国中之人,这远天远地的,家世是否清白,家中之人是否好相与?媚媚自幼娇生惯养,京中谁不让着她,要是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受了些许委屈,连个撑腰做主的人都没有!不成不成!”
元伯尚且来不及藏了笑意,国公爷便转回身来,朝他道:“老元,你去把这个叫钱誉的底细,给我查个清清楚楚,他就是有多少根头发丝我都要知道!”
元伯应好。
待得元伯转身出了万卷斋,国公爷又轻哼一声,来回在万卷斋中踱步。
——他不会因为我是爷爷的孙女多看我一眼,却会因为我是白苏墨,在为难的时候不顾旁的来救我……
——同他在一处的时候,我不是京中的世族贵女,不是国公爷的孙女,不是旁人眼中需要特意讨好奉承人。
——他时常被我气得默不作声,又时常被我一两句话哄得眉开眼笑,却又实在奈何!直至看见他的字,我才知晓何为“见字如人”。
国公爷心中又涌上一抹愤愤不平,“怎么我是她爷爷,倒似还给她抹黑似的,她倒还好,一个劲儿去气人家,哄人家,还见字如人!”
国公爷未见其人,已有一腹酸意。
想拐带我的孙女,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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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这只怕能是钱誉今日的第一百个喷嚏了。
钱誉只觉头都有几分晕。
这本在沿途茶铺处小歇,肖唐先前去饮马,他在茶棚里喝茶。谁知这坐下喝茶也不见得好,喷嚏连连,似是一直被人在背后念叨一般。
恰逢肖唐刚饮完马回来,正哼着小曲,到了近处,见他还没好,便笑道:“少东家,这都喷嚏一早上了。”
钱誉也恼火:“许是昨夜被子没盖好,着凉了,让店家做碗姜汤来。”
肖唐笑嘻嘻道:“哪是姜汤的事儿啊?嘿嘿!”言罢,凑上前去,“我看是白小姐在念叨我们少东家吧。”
钱誉睨他:“她若真的整一上午都这般念叨我,只怕才不是什么好事……”
“哟。”肖唐凑近了些,紧张道:“莫非是国公爷知晓了?”
钱誉转眸看他:“……”
肖唐赶紧捂嘴,稍许,又悄声道:“少东家,你说……先前会不会不是白小姐,是国公爷在念叨你啊……”
钱誉瞪他,恨不得两扇子敲在他头上。
肖唐赶紧捂着头,轻咳两声,佯装忽然想起去过问路上干粮的事情。
钱誉无语:“问过了吗,还有多久到京中?”
肖唐这才笑道:“问过了,若是这一路顺畅,应当是黄昏前后,最迟入夜便到京中了,但就算是路上堵了,慢些,过子时也应当到了。少东家放心,不会拖到明日的。”
肖唐言罢,便真去过问干粮的事了。
钱誉脸色却不见得缓和。
钱家是商贾之家,国公爷亦未见过他,若是忽然知晓他与白苏墨之事,可会为难苏墨?
钱誉放下杯盏。
晌午日头正盛,他只想快些入京。
他才是男子,有些话应当他同国公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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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苑内。
“噗……”苏晋元刚饮入口中的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还连连呛了几口:“什么!你同国公爷说了钱誉?”
白苏墨双手托腮,一脸奈何表情。
她也不知怎么一时逞了口舌之快,眼下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晋元却是捧腹,上前竖起大拇指,朗声道:“勇士!我姐乃真勇士也!白苏墨,我今日对你刮目相看!”
白苏墨想死的心又有了。
苏晋元却笑:“这下好了,不用我再去打听了,以国公爷的本是,怕是连人家祖宗十八代……啊呸呸呸,连钱家的家底查个底朝天出来都不是难事,嘿嘿!钱誉不是这几日要回京了吗?这下可有的好戏看了……”
白苏墨睨他。
他更忍不住笑意,继续悄声道:“我连戏名都想好了,就叫,国公爷大战孙女婿!”
白苏墨照着他耳朵就是一揪。
“啊,疼!疼!疼!疼!”苏晋元乐极生悲。
白苏墨恼火:“说两句风凉话倒是一个顶两个,你倒是给我拿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