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林信辩解道:不是契,没有契。

仿佛根本没听见林信说什么,老人家摸着山羊胡子,一边看顾渊,一边点头:嗯,小伙子不错,出海打渔,下地耕田应该都行。

更有甚者:终于不用担心信信整天游手好闲的,活不下去了。

林信扶额。

他原以为,他给自己编造的是纨绔风流的公子哥儿形象,结果在他们眼里,他竟然是个连自己也养不活的公子哥儿。

有点失败。

今天的枕水村村头茶会,讲的就是林信和他身边的顾渊。

老人家吧嗒吧嗒抽着烟,毫不掩饰,频频转头,还时不时用拐杖点点脚下土地。

林信忍无可忍,跳下石桥栏杆,一把搂住顾渊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肩上:回家了。

顾渊原本比他高一些,此时被他搂着,很别扭、却很迁就地靠在他的肩上。

林信回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靠好了,让他们都看看,谁才是契兄,谁才是霸道狷狂的那一个

这种事情,事关重大,不能由着他。

于是顾渊想了想,顺手把他抱起来。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呼,老人家捂住小孩子的眼睛。

林信愣了一会儿,一脸错愕地看向他:你做什么?

顾渊想了想,问道:契兄弟是什么?

我们这儿盛行林信磨了磨后槽牙,你先放我下来。

顾渊抱着他,还掂了掂:你先告诉我,契兄弟是什么。

我们这儿盛行男风。有的穷人家养不起男孩子,卖给富人家,照顾富人家的小公子,两人结契,叫做契兄弟;有的人家太穷,出不起娶亲的聘礼,两个男子结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也叫作契兄弟;还有的是同村的人,从小一起相互扶持,两户人家互认干爹干娘,结契兄弟。各自成亲之前,契兄弟吃住都在一块儿。

林信僵硬地被他抱着,说一句就抬眼看他一眼:我就知道这么多,你快点放我下来。

顾渊把他放下,林信理了理衣裳,举起右手:你看这是什么?

你的手。顾渊实在是很不想说这个回答,你充满父爱的手?

嗯。林信将手攥成拳头,你看这又是什么?

不等顾渊再说话,他便道:充满父爱的铁拳。

林信在他眼前挥了挥拳头,却也没动手。

他一甩衣袖,跑回去看了一眼美人与野兽何皎和秦苍,然后跑回自己房里,蒙头大睡,一觉睡到傍晚。

因为白日里林信朝顾渊挥拳头,到了晚上,村子里的老大爷来找他,准备就反对家庭暴力,建设和谐村庄这个议题,与他谈心。

作者有话要说:信信:这是充满父爱的铁拳

他一个能打你一百个,他要是想搞强制爱,你现在趴床上动一动手指都浑身酸疼,更不要提什么父爱的铁拳了

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以后周四的更新都换到18:00啦,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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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人间

林信在枕水村的小宅子是天井院,白墙黛瓦。院中是夯实的红土,垫了一层青砖。

南边没有梅树,正中只有一株桃花树。树下一个生锈的大铜缸,里边长着残荷,漂着浮萍,还有两尾鲤鱼。青砖地上,两只肥鸡正啄碎米吃。

堂前挂着的是很寻常的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堂中一个小炉子,正烧着水,腾起白烟。

正房让给受伤的阿拉斯加雪橇犬,林信窝在东边厢房睡觉。

仙君大多不眠不休,林信也只把睡觉当做是消遣。

一觉睡到傍晚,然后有人站在窗外,叩响窗扇。

林信尚在梦中,隐约听见声响,却抓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都蒙起来,闷闷地回了一句:我不吃饭。

窗外的人顿了顿,说:有人找你。

林信抱着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才下了地。披起外裳,踢踏着鞋子,推门出去。

窗边一竿翠竹,顾渊仍站在窗外,转头便看见他。

林信才睡醒,秋日里天气燥,眼皮是沉的,两颊也是红的,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打了个哈欠:早晚上好。

早晨在石桥上,林信对着顾渊举起了拳头,在只有五十户人家的枕水村算是一件大事,所以傍晚的时候,村子里便派出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来找林信谈话。

主题是反对家庭暴力。

老大爷被暂请坐在堂中,林信经过堂前,朝他挥了挥手,打过招呼,然后先去灶房洗漱。

灶房里,何皎正在煎药。

林信便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亲自煎药?你的法术不好使了?

何皎正拿着蒲扇给炉子扇风:这样药效好一些。

林信又问:那扒皮兄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过还是没能变作人形。方才醒了一阵,又睡着了。

那就好。

林信拿着葫芦瓢儿,站在厨房的小门后边,仰着头,呼噜呼噜地漱口。

他出去时,顾渊正提着茶壶,给坐在堂中的老人家续茶。

顾渊原本做不来这些,又不能用仙术。他一倒茶,水溅三尺,吓得人退后三步,生怕自己被洒一身热水。

林信从他身后靠近,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茶壶:不是这样的,你看我。

于是顾渊就抬眼,看着他的侧脸。

林信叹气:不是看我,看茶壶。

差点被顾渊吓瘫的老人家扶着拐杖坐起来,捋了捋胡子:信信啊,这回老夫来找你,主要是因为这个你不要因为人家是个男子,就欺负人家嘛。

林信试图辩解:我没有

今天早晨我们全都看见了,你是不是对着人家挥拳头了?

我林信握起拳头,在顾渊面前晃了晃,就这样?

你看,你又欺负他了。

这算什么欺负?林信满头问号。

信信啊,总归是在一起过日子的,你就不要总是

老人家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林信反应迅速,呜了一声,跌坐在木椅上,双手撑着头,仿佛是在暗自垂泪,伤心欲绝。

老人家怔怔道:你忏悔得也太快了吧?老夫还没有说什么呢。

林信捂住自己偷笑的嘴,低着头,看起来倒真像是哭了。

您老不知道哇,他他林信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顾渊,随口胡编道,他就是个穷书生,连考三十年。我把所有家产都搭进去供他读书,帮他上下打点。结果他,三十年了,连个秀才都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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