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信吸了吸鼻子,又揉揉眼睛,往床榻里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也上来。
顾渊解下外衫,在他身边躺好。
林信心中闷闷的,仿佛被人攥着心脏,喘不上气来。他今日有些黏人,一只手搭在顾渊的腰腹上,指尖勾着他的衣料,不肯动手。
眼盲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从前数十年的梦魇里。
只有顾渊还在他身边,才让他好受一些,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人陪着他。
林信偏过头,在他的衣裳上蹭掉眼泪。
顾渊伸手揽住他的肩,轻拍他的背。
林信最后说了一句:幸亏他长得和我不像。
说完这话,他便在顾渊轻声背诵话本子的声音里,他拍背的动作下,合上眼睛。
顾渊语气如常,面色冷淡地给他背诵话本里的精彩情节。
听着听着,倒是没有被哄睡,林信破涕为笑。
你什么时候记下来的?这么清楚。
顾渊垂眸看他:闭眼睡觉。
噢。林信听话地闭上眼睛。
接上方才的话本,顾渊继续给他念。
又过了一会儿,林信悄悄睁开眼睛:你真的知道你在背什么吗?
嗯。
一本正经地念这种东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你不会是被我带坏了吧?
我记得。顾渊回想了一下,跟他讲述话本里的情节。
不用讲了,不用讲了,江月郎的话本长得很,讲到晚上也讲不完。
他往上扯了扯被子:我这就睡了,你也睡一会儿,就当陪我。
顾渊应了一声,帮他把被子掖好,隔着被子,揉揉他的脑袋。
林信再扭了两下,慢慢的,呼吸放缓,变得匀长。
从前顾渊不知道,他在梦里也会哭。
顾渊揩去他眼角泪水,刮了一下他微红的鼻子。
怪可怜的。
林信睡不安稳,睡了一小会儿便醒了。
但是睡过一觉,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晚些时候,林蓁来见他。
林信打发顾渊去厨房拿点心吃,独自与林蓁说话。
林蓁道:仙君,白日里的事情,阿爷同我说了,其实
我知道。林信点头,仍旧是温温和和的模样,仙君祠的事情不急,你将公务处理好便是。
另外他搭在案上的食指轻点,日后你若是要追封家中长辈,那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
话才说了一半,便有人在外边叩门。
门外传来霜林的声音:仙君,我来送药。
林信答应了一声。
木托盘上放着一个药碗,碗中汤药乌黑。霜林推门进来,又反身将门掩上。
他将药碗放在林信面前:补身子的,仙君要是不爱喝,少喝一些也行,总比不喝好。
林信用手碰了碰碗壁,有点烫:等会儿再喝。
霜林没有离开,林信也没有在意。
他继续对林蓁道:日后有没有仙君祠,我也不在乎。倘若有,挂着其他先祖的画像,也没关系。只有一条
林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下了最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我绝不和灵帝共享一祭。
林蓁还未说话,霜林却笑着打圆场:实在是仙君说笑了,父子俩哪里有
林信仿佛不曾听见他说话,看着林蓁,定定道:我不曾向你提过请求,这是唯一一个。
林蓁点头:我记下了。
霜林还想说话,正当此时,顾渊提着食盒,从外边推门进来。
林信,点心。
时局特殊,不便久留,林信只在越郡停留两日,见百姓安居,没有大碍,便离去了。
只是从越郡回来之后,他还是有些闷闷的。
他抽空去密林深处见了衍翁。
林信倚在枯树边,用手撑着头,忍不住叹气。
衍翁见他不高兴,乐得一个人提着一整串的葡萄吃。
林信自嘲道:我那么喜欢当别人的爸爸,结果自己却没有爸爸,我也太惨了。
吃完一串葡萄,衍翁才终于和他说话。
我啊,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是你义父。
林信瞥了他一眼:我不要。
其实说真的,他也不算是你爹。衍翁沉吟道,你想啊,他没教你没养你,有没有他,都不影响你现在的日子。要不是那幅画,你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他不配。
林信轻笑:也好。
道别的时候,林信道:过几日我要带着小奴去华莲菩萨那边,我明日多带点零食过来,你多吃一点,过几日我就来不了了。
知道了,你多带一点。
林信从林子里出来,回到行宫。
今日行宫仿佛是来了客,魔君们也不聚在一起打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他回了一趟寝宫,没看见顾渊,便绕去他的书房看看。
魔尊确实在那里,与他同在书房,相对坐在一张案上的,妖王胡容。
原来他就是客人。
胡容常来,顾渊也认得他。
凡人林信不会隐藏气息,他才靠近,将门推开一道缝隙,胡容便知道了。
胡容回头,看见林信的模样,动作微顿,随后回过神,熟稔地朝林信打招呼:殿下。
林信笑着应道:容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胡容道:我是来找仙君的。
嗯?林信推开门,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了一圈,你们两个就这么坐着,等我回来。
胡容点头:是。
顾渊面无表情,面前茶水已经凉透。
林信将殿门关上,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说话。
原本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
他在顾渊身边坐下后,胡容便将摆在眼前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
林信从外边回来,目光落在顾渊面前的茶盏上,暗中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喝过吗?
没有。顾渊端起茶盏,捂在掌心,用魔气加热,最后将温热的茶水递给他。
胡容道:每年腊月初七,殿下都要带着小奴,同我一起去西天华莲菩萨处,拜祭蛮娘。今年恐怕仙君不方便,我前些日子给殿下传过音讯,但是殿下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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