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回神,又问:是秦易给你开的门?不太可能吧?
邱行之先挠头再挠鼻子,避开卫予的视线看别处:我踢坏了你两扇门。
饶是做过多种假设,卫予仍被这个答案惊呆了:踢坏的?
嗯,我听到你的手机在屋子里响,可你不出声,我怕你出事,就
说到这里难免想到踹开卧室门瞬间跃入眼帘的那一地狼藉,尽管邱行之知道卫予没跟秦易发生什么,现在想到还有些抽筋:卧室门也锁了,我也踢了,明天我找人去装新的。
卫予:不用,乔奇会办好的。
顿了顿,脸上笑意消散,覆在雪白被褥上的双手捏成爆青筋的力度:秦易过来找我,看到我之后问我是不是和你突然发疯把我扔到房间里掐我的脖子和下巴。
说不害怕是假的,随着诉说,秦易阴鸷的神情和不明所以的笑如电影画面般在眼前回放一轮,比恐怖电影还吓人,因为你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前一秒笑,后一秒亮刀子。
卫予更加用力的攥住被子:你敲门的时候我还没晕,踢倒了床头柜想你能听见。
他舒了口气,眼内的惊惧重新被温柔填满:那之后我就晕了,幸好你没走。
邱行之坐在椅子上,一字一顿清晰的问:他把你打晕,想对你施|暴,就因为猜到我们两个
每次说到这个地方就自动消音,卫予是,邱行之也是,但两个人都懂,卫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现在好像还有点疼:是,我没有防备,所以
两人是面对面而坐,卫予清晰的看到邱行之看到他点头的瞬间,眼神倏然盈满的戾气,英俊的脸笼罩在阴翳中,整个人镀了一层凝霜般冰冷,以及从喉咙口咬出的话:他这么做。
卫予愣在那,惊讶于邱行之忽然显露的暴|戾之感他没见邱行之这样过,从来没有,他们认识以来,邱行之在他面前有很多模样,热情的、平淡的、欢乐的、难过的、满足的、失落的,他都见过。
这样的邱行之,他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稍显陌生的邱行之。
耳边忽然响起当年的舍友之一跟他说过的话:邱行之那个人好冷淡,看着脾气不太好,你不觉得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没有吧,他脾气很好。
他是真如此认为,他也许是冷淡、疏离,可别人用可怕来评价他,卫予觉得不可思议。
方才的瞬间,他忽然有些廖了然那些评价的来由,不是邱行之没有那一面,只是在他面前从未显露,他没见过。
邱行之的戾气很快被收拾起来,探身看卫予脖子上的指痕:是不是很疼?
还好,没什么感觉。卫予的视线不肯从邱行之脸上移开,脑中不断闪现其实只存在了一瞬的狠厉面容,行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邱行之退坐回椅子上,手指有意无意从卫予手背上滑过:嗯,太多了,说不清。
卫予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回答,你这听着像敷衍。
不不不绝对没有。邱行之每每慌起来的样子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恨不能一蹦三尺高直窜房顶,每一样每样,你身上有的每一样,如果要说,我应该能从头发丝到脚底,包括你的动作说话都列一遍。
卫予的皮肤微微发麻,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朝里蜷缩。
这种问题还是挺让人羞耻的,邱行之可以对着卫予说很多话,比如爱,比如喜欢,可要回答爱和喜欢的问题,又发觉难以启齿,尤其卫予黝黑的眼眸落在他脸上,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无措。
两人相顾对望片刻,邱行之再次开口,郑重其事的像在宣布什么:回去的时候我很不安,以为你又想远离我,才回去找你,想问清楚。
卫予的眸子缩了缩,手指勾住被套:我
我之后好几秒,卫予没能说出话他不知道怎么说。
邱行之摇头,伸手抓起卫予干燥冰凉的手:我不再想了,你有什么想法,打算以什么身份和我相处,我都不管了。
快六年了,他真的是想了、管了太多,已经太多、太够了:你不理我,我就在后面追,让你甩不开,就这样,其他的东西,包括你在车里想的,我在路上担心的,统统就去见鬼,这一刻开始。
他抓紧卫予的手:重新开始,你不能离开我。
短短几句话被邱行之以极慢、极重的方式说出来,字字沉重,一下一下砸在卫予被握紧的手上和心脏上,酸胀的感觉被一股暖意包裹,连后脑勺的疼痛都没感觉了。
他没动,只是看着邱行之说:这话听起来挺不要脸的。
邱行之撇嘴:有什么关系?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不是第一天相识,却是第一天相知。
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过去的相处了解太多不足不满,交织着欣喜和怅然萦绕在卫予周边,内心奇异的安宁,醒来后他本想和邱行之说清楚,这会儿忽然什么都不想提了。
扫兴,残忍,更为重要的是
他也舍不得。
一夜|情的想法就当是他脑子被狗啃了吧,卫予忽然伸手扯着邱行之的衣领把人拽到跟前,重重咬了一口他的嘴唇:你不后悔。
邱行之疼的哆嗦了一下,反手揽住卫予:后悔,后悔没在五年前就说。
跌了摔了,差一点就失去,能不后悔么?
他是个好学生,自学成才,反客为主,反被动为主动,卫予脑后有伤,拿手掌垫着生怕他磕到。
深沉、悠长的一个吻,卫予全程微微睁眼,目光凝在近在眼前的眉眼上。
眉毛、闭起的双眼、随着动作和轻喘不断发颤的睫毛,两人时而相错时而相抵的鼻尖,乃至邱行之柔顺的黑发,统统吸收进眼内,顺着思绪楔进每一道纹路,深深烙在心底。
他祈盼了那么久的东西,在他还活着的时候降临了,他不该逃避。
那些可能的困难障碍,也许都能解决,邱行之说可以,他相信他,也相信自己一次吧。
他真的舍不得。
伴随亲吻力度的加深,邱行之心里闪过一丝惆怅。
几分种之前他对卫予要远离他的猜测还只是半信半疑,这会能确定他的猜测没有错,因为他亲吻卫予的感觉不一样了。
昨夜卫予主动,虽然他很快夺取主动权,卫予也配合的□□无缝,可整个过程他时时感觉卫予有些疯癫,分明和他一样没有经验,却不肯稍稍松一点,抓着他扣着他就是不肯停下来,他震惊愕然到沉溺于其中,被那一刻的狂喜和满足冲昏了头脑,没能继续思考。
眼前的卫予动作明显生涩,竭力维持面上的冷静不怎么成功,两次下意识推他,反被他抓的更紧。
同样是亲吻,邱行之所体会到的情绪、感染迥然不同。
前者醉生梦死,后者才是真正的卫予。
卫予用力推了一下邱行之,额头压在他肩膀处,大口喘气:比干活还累。
习惯就好了。邱行之额头抵住卫予的额头,又亲了一口鼻尖,脑袋还疼不疼?
不留意就还好,越留意越疼,卫予伸手摸了一下脑袋,略带疑惑的说:秦易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