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就是大问题了!
然而更大的问题,就在眼前。
北方口音说完这话后,开始跟先前的普通话聊起了商容的往事,说他当年是如何的帅气逼人,引得多少女生侧目,不过男人老了都一个样,现在又得了病,估计那张脸更是不能见人了。
说到这里,北方口音饶有兴致地命令商瞭:把你爸的脸掰过来,冲着我们,摘了他口罩让我们看看,当年的A圈男神,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
冷汗几乎在瞬间润湿了陈渊的后背,他极力克制抽气的冲动,怕胸口起伏太快惹人怀疑。
可现在就算自己不喘气儿也没得玩了!
商瞭也吓呆了,好半天没反应,北方口音不耐烦地又催了几声,叱骂道:商瞭你聋了还是傻了?听不懂人话了?快点把你爸转过来!
这时,那个普通话出声相劝,说这会儿他们那边还没天亮,别折腾老商了,让他好好休息,我们确认他没事就行了。
可北方口音不依不饶,非要逼商瞭去摘口罩,说到后来,都快爆粗口了。
商瞭被逼无奈,浑身哆嗦着站起身,缓缓伸出双手,在陈渊耳边轻声地发着抖的问:怎、怎么办啊,怎么办现在?
陈渊早在北方口音犯浑的时候,就知道难逃一劫,他缓缓吸了口气,在商瞭起身的同时,舌根猛地往后缩,把气倒灌进胃里,等商瞭碰到他时,胃液正好逆返上来,他身子抖了两下,一弯腰,戴着口罩直接吐了出来!
爸、爸爸?!
商瞭被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陈渊是真吐还是假吐,赶紧伸手去扶他,一凑过去,就闻到刺鼻的酸臭,这小子居然真的吐出来了!
视频里的人见证了整个呕吐过程,普通话略带责备地训了北方口音几句,让商瞭赶紧把商容带走,叫医生来看,北方口音争辩了两句,自觉没趣,也让他们快去找医生,视频就此切断。
陈渊的吐,不是一下,而是一波接一波,他为了恶心人,第一波直接吐到口罩上,弄了满身腌臜,把口罩取下后,返上来的胃酸,让他把整个胃都吐空了才消停下来。
商瞭在视频终止后,就吓得出门找医生,等医疗队的队员赶到时,陈渊正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无力地冲他们摆手:别进来,脏。我没事,吐习惯了,休息一下就好。
没人知道他这个吐习惯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在后续的检查中,医生真没发现他有什么毛病,最多有点低血糖。
他这番折腾,让那些还想跟他说声谢谢的队长们避而远之,他们见陈渊还能走路,便把他丢到角落里的值班室里,给了他几包营养剂和水,并嘱咐他好好休息,四天后还有会议要继续参加。
陈渊躺在狭窄的房间里,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那个K,口口声声说别怕,他在!
结果呢,他在哪儿?
男人都他妈是大猪蹄子!
陈渊晕沉沉地一通腹诽,丝毫没注意把自己也骂了进去,正气得厉害,K来了。
K一推开门,先是被房间里的气味熏得皱了下眉,当看到床上的陈渊后,毫不犹豫地垮进屋,走到床头俯下身。
怎么吐了?
你去哪儿了?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关切,一个质问。
陈渊翻身坐起来,低头厌恶地看了自己一眼,衣服裤子早已换过,可那股味儿还在,他往床里挪了挪,挥手示意K退开:我还没洗澡,脏得很,你别靠太近。
K充耳不闻,直接坐到床头,倾身仔细打量陈渊:这就是索拉给你化的?是挺像。会议上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处理得很好,没有让联邦怀疑。
陈渊白了他一眼,哼道:那你进来还问?不都知道了嘛。
我问的是,你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吐出来。
K盯着陈渊的脸,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化妆,伸手用力擦去了他左眼周围画出来的皱纹,把那块皮肤都蹭红了。
疼、疼!
陈渊一个劲儿的叫疼,胃还难受着呢,他倒嫌弃上这个了!
K收回手,还是不满意,皱眉起身,把手伸给陈渊:走,回我寝室去。
陈渊深吸一口气,握着K的手,借力从床上跳下来,转身就要出门,K却没有放开握着他的手,往回一带,把陈渊拽到了自己身边。
艹,你不嫌臭啊!
陈渊急忙跳开两步,跟K拉开距离。
K没再坚持,见他精神也不差,便跟他一起出了指挥中心,往7区寝室走。
这时天已蒙蒙亮,鸟群在林间喳闹,初秋的晨风带着怡人的清爽。
路上,陈渊把在会议室里听到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K。
那俩男人到底是谁?我为了装痴呆,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完全没看到他俩的长相,不过听他们说话,感觉联邦对你们很不友好啊!
说到这里,陈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问K:他们,就是那些联邦官员,随便骂你们,你们也不生气吗?
骂什么?
K不解,我们不太会骂人。
杂种。
陈渊看着K:联邦经常这么骂你们吗?
杂种?那不是骂人的话。
K肯定回道:人类分纯血、杂种,我们城里,除了你跟死去的城主外,都是杂种。
陈渊怔怔地盯着K,半晌没转过弯来。
不是,这、这真是骂人的话!你们谁这么缺德告诉你们杂种只是类别的?
K迟疑了下,回道:联邦。从小联邦就告诉我们,人类已经濒临灭亡,只剩下两种人,纯血和杂种,其中纯血尤为珍贵,需要所有杂种保护他们,让他们能繁衍下去。
又、是、联邦!
到现在,陈渊能百分百肯定,这个联邦有非常大的问题!
有零散的碎片在陈渊脑子里飘,他似乎能触到些什么,可都是分散的点,连不成线,构不成面。
而且这末世的每件事,对他这个宅男而言,都太复杂了,为什么人人都想抓他去参与点什么呢?
就不能让他安静地当一条咸鱼吗?
陈渊顶着乱哄哄的大脑回到K的寝室,花了很长时间卸妆、洗澡,出来时,已经开始哈欠连天了。
K铺好了床,让陈渊躺上去:这几天你就住我这里,我在跟他们要房间,收拾好后,你就能从以前的寝室搬出去了。
呵,知道我有用,你们那帮守卫队长就不把我当猪了是吧!
陈渊累了一晚上,沾上枕头就合了眼,睡着前,还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天目来鱼汤。
K等他完全安静下来后,轻手轻脚地掖了掖被子,把他盖好。
陈渊开会前,K的队员在武器库附近发现了一个三期,K带人清扫了一栋楼,才击毙那个出现了躲避意识的三期。
K面对过太多丧尸,他知道,这是病毒又变异了。
但这些年来,KD病毒一直在变异,感染者越来越多的显示出人类特质,见到熟人时会停下,从高处跳下时会犹豫,这些个例,生态城都尽职地一一向联邦报告,但联邦给出的答复,永远都是:病毒无可逆转,一旦感染,必须消灭感染者。
K是生态城的孩子,他相信城主,相信联邦,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作为男人,必须要消灭丧尸,保护城邦,这么多年来,他已把自己训练成了对抗丧尸的机器。
火箭炮、坦克、装甲车武器库就是他童年的游乐场,他能如数家珍地说出哪条履带不够平稳,哪辆车的减震需要调整。
不眠不休地与丧尸缠斗更是家常便饭,他总能披着一身残血迎来晨曦。
K是F23114的骄傲,有他在,城里人就能睡个安心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