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涨得通红,边咳边道歉:不、不好意思我、我被
意外吗?
林书眼波一转,瞥向陈渊:你跟我这样的纯血不留后代,联邦都不答应。
留了你弟弟不答应!
陈渊莫名渗出一头冷汗,看林书的眼神都在躲闪,视线碰到她似乎都是亵|渎,他用手挡着脸,支支吾吾地回:感、感谢抬爱,这个真不行你这也太、太突然了,纯不纯血的也不能这么搞啊
林书的语气冷静到可怕:跟我年龄相当的完全自然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我能接受你的基因,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
好了好了!
陈渊又羞又急,恨不得扑过去捂住林书的嘴,为避免她再说话,陈渊开始连珠炮似的抛出问题:
怎么说咱们也得先熟悉熟悉对吧?林小姐今年多大?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在哪儿上班上学上社保?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粽子是甜党还是咸党,月饼是蛋黄还是五仁?以后娃是送私立还是公立,乐器学弦乐还是键盘乐?
他噼里啪啦一口气没停,好容易说完了,见林书神色动了动,像要开口回答,赶紧又先发制人:
如果林小姐觉得这些太俗气,那我们也可以谈点走心的内容。您是几岁有记忆的,能记起来的头一件事是什么?您跟父母的关系如何,亲密还是生疏?您跟谁长得像一些,爸爸还是妈妈?您去过哪些地方,是一直在E圈生活吗?
林书张了几次嘴,都没插上话,唇角一抿,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哗地泼了陈渊一头茶水!
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林书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陈渊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回道:我今年22,是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的,小时候受过伤,所以记忆从6岁左右才开始有。我毕业于东亚理工大学,生活的生态城暂时保密。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没做过任何基因改造项目,或是参与实验,原始基因完好。
陈渊敢怒不敢言地呸掉嘴角的茶叶沫,又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茶水,无奈地吸了下鼻子,挺、挺好的。
既然你都到E圈来生活了,那我也不妨直说,你需要的是钱,而我需要的是个血统纯净的孩子,所以我来跟你谈笔买卖,如果你肯
砰
陈渊狠狠照桌面拍了一巴掌,再次将林书的话打断,他实在不能容忍某些字眼从K的姐姐嘴里说出来,毕竟他还想当个生理健康的男人。
不行!
陈渊鼓起了最大勇气,直视林书,却意外地发现她蹙眉微愠的模样也跟K神似,顿时语调就降了好几度。
真不行,姐姐,咱们咱们不合适,一万个不合适啊!
为什么不合适?
林书大惑不解,这就是出钱出力的事,你
怎么了?
这次打断林书的,是个男声。
陈渊瞥见那个从门口走进来的身影,鼻根一酸,几乎就要滚下热泪,K!
他像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儿,哗地冲了过去,抱住K的胳膊,满腔委屈说不出一个字。
K立刻发现他一头一脸的水,神色一凛,抬眼向桌边的林书看去,林书正好也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俩。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K跟林书心里同时一跳,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但很显然,他们各自的记忆中,并没有对方的存在,一个极具特色的异瞳混血,一个完全自然人,都从未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现过。
K侧过身,把陈渊挡在身后,冷冷发问:吃饭?这里已经打烊了。
不吃,谈生意。
林书比K更冷,话更少,抬着下巴眼神在他跟陈渊身上来回。
K已经看到桌面残留的水渍,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语气骤降到冰点,明天谈,这里打烊了,不接待客人。
林书也不勉强,点点头站起身,爽利地朝门外走,路过他俩身边时,停了停,看着K说道:劝劝你的伴侣,我给的钱足够他开十年餐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馆。
等林书走远后,缩在门外的众人才陆续回到店里,边走边回头去瞧林书的背影。
跟渊哥差不多的纯血,好厉害!
气场比渊哥还强,我被她看了一眼,话都说不出来。
多好看的,是个大美女!
K回头用询问地眼神看向陈渊,陈渊真是满肚子苦水倒不出来,忍辱负重地咬了咬下唇,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先回家,咱们关上门再说。
E城多的是夜猫子,商业街24小时营业,晚上跟白天一个样,热闹非凡。
店里的几个也都忙了一天,走在夜风飒飒的街上,兴奋地谈论着白天的见闻。陈渊顾不得问K去核电站工作得怎样,拉住天目落在队伍最后,跟她恶补联邦上层的发迹史。
现在的三大元帅,虽说都是背景了得,但也打败了好多人和丧尸,才坐上今天的位置。
天目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陈渊自动略去那些浮夸的形容词,和一听就知道是自己添油加醋的情节,慢慢在脑子里画出轮廓图。
联邦军衔无法世袭,但军官的子女无论血统都可进入联邦军事系统,从小在主城长大,出生即是人上人。
这些子女从童年开始比拼,要学习各种技能,最优秀的5%才能进入联邦军事大学,在那里学习如何当一个地区的统帅。
沈放,完全自然人,从少年开始就是被联邦最给予厚望的男人,几十年前丧尸还有几支变异体,其中一种能保留人类智力,但完全黑化,只想疯狂制造丧尸,这种变异体出现后,联邦人口锐减了一成。
是沈放带着他的军队,围追堵截,跟这一支变异体斗了整整十八年,才彻底铲除。这十八年里,沈放愣是没回过一次家。
他的独子沈西行在母亲的照料下长大,小小年纪边崭露头角,又因长相俊美,被众人戏称为沈美人儿。
据说沈西行进入大学的第一天,作为新生上台发言时,台下的主席位上,就坐着沈放。
而那是父子俩阔别十八年后的初次见面。
虎父自然无犬子,沈西行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军事大学毕业,再加上身后有大校父亲,前途一片光明。
但父子俩估计是多年未见,感情淡漠,关系并不好。
后来沈西行恋爱结婚,人选是沈放亲自挑的纯血,但沈西行的老婆在生下女儿后,很快过世,没隔一年,沈西行就娶了第二任混血老婆,触了沈放逆鳞,两父子彻底决裂。
再后来,沈西行所在的生态城遭遇史诗级的丧尸围城,他的一双儿女在那次逃亡中丢失,自己也受了重伤,后被接回主城,坊间再没听到过沈美人儿的事迹,据说被沈放软禁了起来。
说完这段野史后,天目长长地叹了口气,如今沈大元帅年事已高,可独子沈西行又卧床不起,孙子孙女生死不明,估计等沈大帅过世后,沈氏就会退出联邦高层了。可叹可惜啊!唯一的东方纯血,就这么消亡了。
陈渊听完这些,被脑中的某个念头烫得一愣,心扑通扑通直往嗓子眼撞。
他咽了下口水,放低声音,贼兮兮地问:那,要是沈西行的儿子或女儿找到了呢?
天目老气横秋地摆了摆手:不可能,这都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没找到,以后就别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