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俞眼睁睁看着金色光芒在瞬息之间盈满秦燃的身体,然后砰的一声爆发开来!
紧接着,那些被炸开到周围空气中的细碎光点全部凝聚成一片又一片小小的刀刃,齐齐向着基地所在的方向切割而去。
陈俞倒还好,借着不错的身手反复躲闪,到最后虽然身体上也被割开了几道口子,但还算是成功避免了被这些东西直接刺成个筛子。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有不少士兵已经血流不止,状态十分糟糕。特别是顾衡,他正好处在秦燃的精神力袭来的正方向,再加上之前在争斗中已经受了伤导致行动不便,这会儿身上可以说到处都是致命的伤痕。
陈俞皱了皱眉,也没犹豫,直接一脚扫到了秦燃的腿上,压低着声音骂道:秦燃,你他妈疯了吗?
然而,完全没有用。
黑雾一般的颜色又重新从秦燃的眼底向上蔓延,转眼间就侵占了他的整个瞳孔。
于此同时,远处那阵不知何处而来的号角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而且,比起之间,这一次更加具有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意味。
于是,紧接着,陈俞就看见秦燃全身突然僵了一下,而一直盘旋在他周围的黑色巨龙则发出一声惊天怒吼,整个身形瞬间又胀大了一倍。
而下一秒,巨龙猛地用力,将一直在它爪下的鲸鱼以及顾衡本人直接提了起来,然后急速调转反向,向着它背后的黑塔展翅飞去。
基地中的高层们一看这情况,立马急红了眼,接着毫不犹豫地扯着传令兵的衣领子让他们开启了广播:陈少校请注意!陈少校请注意!情况有变!佣兵秦燃危险度标记为一级,极有可能对联邦军造成巨大损害,请立即逮捕!请立即逮捕!
话音刚落,数十艘海姆达尔星舰就从基地后方升了起来,而且极有默契地绕着秦燃和陈俞围成了一个圈,推出炮口的C4导弹在超新星的照耀之下闪闪发着光。
陈俞眯着眼睛环视一圈,然后扶了扶挂在耳朵上的白色耳机,几不可察地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恕我直言,将军们,我觉得用这些星舰去围攻那座黑塔可比拿来针对我们要有效多了。
传令兵心一横,继续不怕死地念着高层递过来的稿子:休休要狡辩!立即逮捕秦燃!否则我军将立即向你们开火!
陈俞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华纳将军的声音从白色耳机中传来:联邦军总部的援军已经赶来,高能机甲数目高达一百三十三架,军部议会席来了百分之八十,而且全部都是支持神之遗产剥离计划的人。陈俞,如果你拖到那个时候,只会让秦燃完全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你现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在援军赶来之前立马逮捕他。
陈俞沉默了一下,然后自嘲一般淡笑了一声:果然还是比不过将军们神机妙算,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万全之策,行,你刚才说的,我都同意了。
半空中黑塔最顶层的窗边,男人抬了抬手,说道:可以了,苏凉。那帮老家伙们叫的援军已经到了,再等下去想要脱身就有点困难了。
年轻女人放下了手中的号角,目光闪了闪,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那秦燃和陈俞还有之前逃掉的那个小孩,是不需要他们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刚才被黑色巨龙带过来的顾衡身上,心情似乎十分愉悦:嗯,可以了,多亏了秦燃,我们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造物,剩下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说着,他又垂下眼,向着基地前的陈俞和秦燃看去。
陈俞从刚才开始就发现,不知何时那阵诡异的号角声已经消失,立马抓住机会,看准了秦燃的一个破绽,一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语气冷硬:秦燃,跟我走。
秦燃眼中现出片刻清明,但是很快就又被一片狠戾之气所取代,手中□□也立马有样学样地抵住了陈俞的胸口。
白色耳机中响起华纳的声音:陈俞,来不及了,援军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三分钟的航程了,来不及了,直接用欺诈!
陈俞皱了皱眉。
他已经不想再骗秦燃一次了。
华纳催促道:陈俞,你还在犹豫什么,究竟是你来逮捕他好,还是拖到军部议会那帮人来好,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陈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即咬了咬牙。
通透光亮的红色在他双瞳里瞬间生长,陈俞放下手中的粒子枪,轻轻闭了闭眼:秦燃,没关系的,我带你回家。
两年过去了,陈俞却至今都还记得那个时候秦燃看向他的样子。
仿佛有耀眼星光驱散黑暗,晚间微风拂面而过,弯着的两个眸子里,亮得不行。
但是,直到现在,陈俞都没能履行当时的诺言,没能带他回家。
所以,虽然秦燃一直觉得挡在他们中间的是两年前他在夜游状态下带走了顾衡,但是,陈俞知道,这只是表面原因,真正的原因很简单,陈俞害怕了。
这么长时间的纠纠缠缠下来,陈俞已经分不清楚秦燃对他,究竟是几分一时的兴趣和刺激使然,又究竟是几分真心喜欢。
同样,他更分不清楚,自己对秦燃的感情,更多的到底是亏欠愧疚,还是想要从此以后并肩同行。
而那些朦朦胧胧的暧昧感更是让他生出疯狂的不安定感,因为他不知道,相互吸引的,究竟是哨兵和向导的信息素,还是他们两个人本身?
在还没想清楚之前,陈俞真的不敢去妄下论断。
因为,他已经受够了欺骗秦燃的感觉了。
看着陈俞蹙起眉仿佛有心事的样子,秦燃多少也猜到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轻笑出声,修长五指在身侧暧昧地把玩着陈俞的指尖,说道:我说,教官,你是不是有点傻?
陈俞虽然心里一团乱麻,嘴上却还是怎么都不愿意放过能够塞住秦燃的任何一个机会的,于是他挑眉道:你真知道傻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再去翻翻字典?
秦燃没理他,而是拿眼神饶有兴趣地在他脸上画着圈,自顾自说道:让我猜猜教官,你该不会是怕骗到我吧?
心事轻而易举被戳破,陈俞愣了一下。
秦燃又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在他的眼睛上吻了一下,然后说道:所以我才说你有点傻啊,骗不骗我的,我又不介意,你还怕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微微撑起身体,离陈俞远了一些,但声音却更哑了:而且,教官,你还没反应过来吗,现在可是我想骗你,只是骗不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