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说罢那伙计就进了后院,可没过多久,后院响起一声咒骂,那伙计被训了个狗血淋头,灰头土脸的出来对陈二狗道:刘大夫让你先回去,明早再来。

这人命关天的事,哪里等得,陈二狗急的抓耳挠腮,小阿哥,你可有说我阿爷等着大夫救命?

陈二狗还以为是这药房伙计话没说完整,刘大夫才让他明早再来。

哪只那伙计委屈的道:说嘞,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没说。

这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怎么能等,刘大夫!刘大夫你开开门!,陈二狗急的就差没破门而入了。

可任凭他将这门拍破了,刘大夫却始终没点动静。

到后来,嗓子都喊哑了,却只得了邻居几声叫骂,实在没有办法了,陈二狗无力的靠着木门滑坐下来,双手捂着面庞哀哀哭泣,为自己的无能,也为命运的不公。

可缩在这里哭有什么用?陈二狗拍了拍脸颊,站了起来,看着刘氏药房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为了让这个姓刘的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声嘶力竭的喊道:走水啦!快逃呀!

这一声呼喊,犹如落入静池中的石子,立即炸开了锅。

四周漆黑的房屋中纷纷亮起了亮光,不时有人从房屋中跑了出来,刘氏药房的大门也被人撞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走水了?哪里走水了!,那男人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听见走水,吓的不清,和四周的人群一样,正哆嗦着想要逃窜。

陈二狗终于见到了人,赶忙跑上去拉着刘大夫道:刘大夫,你可算出来了,我阿爷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刘大夫看着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儿,总算弄明白了,哪里是走水了,这分明是要逼他出来。

想着被这个像乞丐一样的人戏弄,刘大夫就忍不住怒从心起,他狠狠一甩手,横眉到竖,直接将陈二狗摔了个跟头,陈二狗后脑上立马肿起了个大包。

他指着摔倒在地的陈二狗怒骂,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着骗人,让我救人?我呸,你看的起病吗?穷酸骨头,贱的慌。

陈二狗趴在地上,眼中一片阴霾,这话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他很想爬起来踹这个人渣两脚,可陈老爷子还躺在家里等他找人来治。

陈二狗将手摊开,他手心里正躺着几十枚铜钱,这是他家全部积蓄了。

我有钱,全给你,请你去看看我阿爷吧。,陈二狗没有抬头,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此刻脸上的屈辱。

哪只那刘大夫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他一巴掌将陈二狗的手打偏,铜板洒了一地。

就你这几个臭钱还想请我去看病?不如留着给那老东西买张破布卷了了事。

陈二狗拳头捏的死劲,他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意气用事。

四周逃出来的乡亲们正围着他们指指点点,刘大夫似乎觉得这样太有失风度。

他正了正衣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着一旁的伙计道:回去。,说罢便向着刘氏药房内走去。

求你救救他。,他厚着脸皮再次开口道。

陈二狗不甘心,阿爷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这些屈辱和阿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刘大夫却充耳不闻,将陈二狗的哀求抛在脑后。

这时站在一旁的药房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来扶起陈二狗,对着刘大夫道:掌柜的,我跟着你也学了点皮毛,不如就让我去走一趟吧。

刘大夫闻言,心中不愿,在他看来,这个没什么油水的穷小子,根本不值得他这么折腾。

眼前这个伙计实在不得他心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替这小子说话,还是得换个会察言观色的比较省心些。

刘大夫虽然心中不忿,但也算顾及着体面,见四周乡邻正指指点点,也不好拒绝,只得摆着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道:快去快回。

陈二狗心中焦急,这伙计愿意去看看他阿爷,他已是千恩万谢。

两人一路拔足狂奔,等赶到陈二狗家中时,陈老爷子都快没了气息。

药房伙计,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走过来一看,顿时傻眼了,陈老爷子躺在床上,肚子大的像个孕妇,还有一丝恶臭从他身上传来。

那伙计用手按了按陈老爷子的肚子,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

你阿爷他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药房伙计问道,他能力有限,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病。

陈二狗闻言回道:最近就吃了些馒头、饼子之类的,阿爷他每次都吃的很少,小阿哥,阿爷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药房伙计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病,不过从他这个症状来看,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只能看看能不能催吐,只有找到病因,才知道该配什么药。

陈二狗闻言,拉着药房伙计的衣服哀求道:小阿哥,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阿爷。

那药房伙计看着他顿了顿继续道:等会儿我按压他的腹部,让他吐点东西出来,你将他的头抬起来,以防秽物倒灌进气管内。

陈二狗擦了擦眼泪,点头上前将陈老爷子的头抱在怀中。

药房伙计将陈老爷子的衣服撩开,双手在他肚子上摸索了一会,找到一块稍硬的位置,双手从下往上按压在一推。

陈老爷子在昏迷中,发出一声衰弱的惨叫,紧接着,他喉头一动,一团粘稠的漆黑秽物,带着冲天恶臭喷了出来。

这恶臭立马充斥满木屋,药房伙计被熏的发呕,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陈二狗到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取来一块帕子替陈老爷子擦了擦嘴角。

药房伙计用袖子捂住口鼻,从旁拿来一根扁长的竹签,在那团秽物中翻了翻,随即脸色大变,对着陈二狗道:你前几日给你阿爷煎的药还有吗?

陈二狗见他面色凝重,不竟心下一沉,点头道:还剩些。

你拿来给我看看。,药房伙计道。

陈二狗取了药还未走近,那药包上显眼的黑色马头就已经清楚的映在眼眶当中,那药房伙计不竟心中发寒。

怎么了?小阿哥,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吗?,陈二狗语气焦急,其实他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但他不敢确定。

药房伙计接过药包,将里面散落的药材拿起来闻了闻道:你阿爷服这个药多久了?

陈二狗回道:这几日一直有服,是这个药有什么问题吗?我阿爷吃了后热症确实退下去了。

那药房伙计看向陈二狗,心中实在是不忍,但总要让他知道真相的。

他叹了口气,举着药包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给马匹用的清暑膏,它确实有消退热症的功能,但这东西马儿吃了没事,但人吃了,那药就会附着在身体内无法消化,吃的东西全都会堆积在胃里,直到腐烂。

陈二狗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了几步,不可能啊,我问过刘大夫,他说这个是珍惜药材的,怎么会...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刘大夫这么个趋炎附势的混账怎么可能拿珍惜药材给他?倒是自己病急乱投医,识人不清,害了阿爷。

啪!,当陈二狗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后,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他跪倒在陈老爷子床头,眼中两行长泪扑簌簌往下落。

那药房伙计在旁一听便什么都明白了,刘大夫在这青山镇作威作福惯了,怕是看在他是个小孩儿,拿了这药糊弄他,怪只怪穷人的命如同草芥,不值钱啊。

gu903();药房伙计摇了摇头,这小孩儿也是可怜人,他从怀中掏出几十个铜板,放到床头,安慰道:这个恐怕没法治了,你阿爷最多也就能撑到天亮,你还是将他好生安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