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到时,亭中已经站了个高大的男人,身后披着不知什么材质的斗篷,只是看上去就透着名贵的气息。
春寒露重,就连一侧的野花野草们都挂着露珠。
亭中男人身材挺拔,发丝如墨,微微往上的吊稍眼和抿紧的薄唇让他看上去十分冷酷。
魏争。
高大男人回头,原本冷酷的表情像是泡了一汪春水,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你怎么才来?
他拉着人来到亭边,入手的触感十分冰凉,他微皱眉埋冤道:手怎么这么凉,出来应该多穿一些。
说罢他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披到陈二狗身上。
陈二狗微笑着任他动作,如果忽略他最开始的那个冷酷表情,陈二狗甚至觉得当初那个魏争又回来了。
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说是赏景吧,可这四周并没有什么好风光。
魏争笑眯眯的将他的双手放到自己嘴边哈了口气,然后踹进自己怀里,这才说道:我在京城给你置了座小院,你老是住在何府多打扰人家。
陈二狗心中偷笑,他嘴上说着打扰人家,只怕是他自己吃醋了吧,原来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另一个人的情绪,只是当初在青山镇时,互表心意后相处的时间太短,不过还好,陈二狗看着身边小心翼翼暖着他手的男人,还好自己找来了。
我带你去瞧瞧,你肯定会喜欢。
好!,陈二狗笑着回答。
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城中心,而魏争给陈二狗准备的小院,却是在城北一角,这里相比起何府所在的位置可要偏僻多了,街道上只有两三家开着的商铺,走完一条街有时也见不到一个人,与繁华的京城格格不入,甚至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吵闹,所以专门选了个僻静点的地方,这可废了好大劲,快进去看看。,魏争拉着陈二狗的手邀功。
两人将面前的小院推开,这里的装扮布置竟然和青山镇那间小院一摸一样,陈二狗有些欣喜,他来回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笑容。
魏争上前拉住他,不知是不是被陈二狗高兴的样子打动,他主动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儿,等我把那边安排妥当,就来接你。
你不和我一起住在这里?,陈二狗有些失望。
魏争露出为难的神色,我要去宁远府退婚,不是这么容易的,我还得在做些安排,但是我向你保证,有空我就过来,好吗。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他不懂事了,陈二狗点点头,好吧,那你快一点,别再让我等太久。
魏争笑笑,好。
温王府上来了贵客,温王爷还在后院亭中逗鸟时,一个家仆急急忙忙跑过来递了拜帖。
三皇子?他来干什么?,温王爷一把将拜帖合上。
你就回他本王身体不适,不易见客,让他回去吧。,温王爷将帖子丢了回去,拿起一根毛绒绒的稻草,伸进鸟笼内。
是。,那下人接过帖子正准备走。
呵呵呵,侄儿听说皇舅身体不适?刚好侄儿身边带了位神医,可否让他给皇舅瞧瞧?
一病弱美男子,头戴金冠,脚踏锦靴,一身雪白华服外面还裹了层狐裘,带着几人走了进来,温王爷那番搪塞的话他早就听见了,却仍旧笑眯眯的。
温王爷脸色有些难看,那到不必。,他放下手中稻草随意行了个礼,三殿下。
也不等他答应,温王爷直接起身坐回了主位。
三皇子温宪到见怪不怪,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身旁跟着几个人,左边站着的是汪畏之,右边站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身后还跟了几个随行侍卫。
不知三殿下来我温府有何贵干?,倒不是温王爷不想见他,只是这个时间节点,以他的身份和任意一位皇子走的过近,都会被别人误解,要知道当今天子,他的皇兄,身子已经一年比一年差,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只差一张窗户纸了。
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明白,他只是不想掺合进去,早在几十年前他卸甲归田的时候,就只想做个闲散王爷陪在亲人身边了。
温王爷从前面矮几上取过一个杯子,倒满后递到温宪面前。
温宪接过来轻抿了一口,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侄儿听说姑母近几年身子越来越差,刚好侄儿近日寻得一位神医,不如让他给姑母和小焱瞧瞧。
他使了个眼色,站在他右侧的花白胡子老头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向温王爷行礼。
你姑母她是心病,就连御医都治不好,难道这个江湖术士还能有什么办法?,温王爷并没有将这老者放在眼中。
温宪给老者递了个眼神,那老者突然开口了:温王爷,冒犯了,不知王爷近日是否肠胃不适?
温王爷瞟了他一眼,不无意外的道:是又如何?
可否请王爷将张开嘴看看?
温王爷本是不愿的,奈何三皇子一直游说,他只是勉强配合应付着。
谁知那老者看后却说:舌苔发白,面色暗沉似有郁结之气,王爷近日应是肠胃不适,伴有气结,甚至偶有晕眩症状,此症发作时,犹如百爪挠心,腹痛难忍。
这老者说的每个症状都中了,温王爷终于正色的起来。
皇舅,这神医我可是难得请来的,你就让他替姑母和小焱看看吧,就算不成的话也没什么,但如果万一成了呢?,温宪笑的胸有成竹。
见此招有效,再加上他一再游说,温王爷终是同意让这老者替他夫人看看。
温王妃的闺房在内院的正殿,温王爷也算是个痴情种,京城但凡家势显赫的,那家不是三妻四妾,到温王爷这里,却只有季冯云一个女人。
说来这季冯云手段也是厉害,当年的温王爷还是威虎将军时,京城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给这位,可偏偏就让个相貌平平的季冯云得了手,据说这位长相平凡的女人,天生带有异香,就连皇上的圣旨,为了季冯云温王爷也敢拒之门外,也不知这位给他皇舅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一宠就是几十年。
众人推门进去,隐隐闻见房间内有暗香浮动,昏暗的光晕内只点了几支蜡烛,前方放了个屏风,上面用笔墨勾画着美人扑蝶,在后面是雕花大床,两侧有粉色的纱曼垂下来,不时从里面传来咳嗽声。
温王爷先一步来到床边,他用袖子擦拭着夫人额头的薄汗,床上的女人很年轻,却面色苍白,双颊凹陷,他盯着温王爷担忧的脸,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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