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而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再次响起。

现在已经是五点钟五十五分,距离六点还有五分钟。

当在这个门外男人再一次被杀死,属于正确的人的灵魂换回去之时,应该就是江文洛今天最后的机会。

江文洛今晚已经看着那个男人整整被杀死了五回,风扇一次一次地将他绞杀,人偶们乐此不疲。游戏每天都在继续,所以当戴眼镜的人重新掌控住自己的身体,他也一样会无数次自己送上门来。

做人偶的时间太长了,他下意识要跟它们玩游戏。

随着位置的数次移动,江文洛现在身后就是那个病例册,他紧张地蜷起手指。

眼前的人偶们已经陷入了杀戮的狂欢之中,他们来回踢着那颗掉下来的头,将兴高采烈地它按回去,再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头身分离的人,将白色的纱幔盖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掩藏起来唱歌,吓唬一具尸体。

江文洛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也用窗帘盖住自己的身体,保证在他对面的人偶无法发现他在做什么。

他悄悄将病例册抽了出来。

张佩的病例赫然显示在目录上。

江文洛心中一喜,快速翻动书页,果然看见了张佩的个人资料!

与这个名字对应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人偶们的歌声渐渐小了,是在重新走过去要安装风扇,剩余时间逐渐减少,江文洛仍然没找到那个男孩的病例。

指针慢慢转动,还剩十秒钟的时间。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重新响起,那个人正在慢慢地往这边走,即将陷入新的轮回之中。

等一下,朋友们,我们中混进了一个叛徒

忽然,藏在邻侧窗幔中的长头发的女人偶,毫无预兆地对着江文洛的方向转过头,对着他出现了一个笑容。

那个人是谁?我们找他。她慢慢说:杀死他!杀死他!

杀了他,代替他,我们就能活

女人偶慢慢往江文洛这边走。

她抬手做出了抚摸自己头发的姿势,声音瞬间变得阴森至极,做人真好啊!

而她身边的中年人偶,同样对着江文洛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我们也想做做人!

风扇已经慢慢转动,江文洛的影子竟然还在寻找病历,对着一切毫无所觉。

滴答。时钟归位。

他们便发出尖锐的笑声,人偶们看见这边的情况,也歪歪头,好奇地跟着一步步逼过去,猫捉老鼠一般,脸上纷纷露出笑容来,要将江文洛残忍地虐杀掉。

他们蹦蹦跳跳,他们大笑,他们一起蹲下来。

然后他们将窗帘骤然掀开

江文洛却不见了。

哗啦一声响,摆放在书架上的病历被风吹得翻动了一页。

只见书架上摆了几本书,隔着窗帘看过去,赫然是一个人形。

江文洛正在一个狭小的洞中艰难爬行。

他所处的位置与人偶们仅仅有几本书作为阻隔,甚至隔着那几本书的缝隙之中,他能看见人偶们呆滞的脸一个接一个地凑近,往洞里面瞧,可是身体太大了,它们全都被卡住了。

江文洛见东西揣在怀里,爬得尽量快,因为那个男人就要到达院长室门口。

这个通道非常小,不知道什么人挖的,它只正常只能供小孩子或者是一个瘦弱的女人通行。

还好我吃得少。江文洛苦笑。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江文洛看见了通道中还存在着之前有人爬行过的痕迹,它们带着一点轻微的血腥味。江文洛摸摸口袋中的带着梁耀文气味的手绢,告诉自己不要怕。

但是是谁每天半夜都会偷偷顺着这个通道爬行,观察着这些木偶们残忍的游戏呢?这个地方的活人好像不止我们几个人,还有人是藏在暗处的。

可能我在扮作玩偶的时候,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就偷偷地躲在角落里,顺着书册的缝隙偷窥着我,用眼睛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而我一无所知。

江文洛按耐住翻涌的思绪,掏出手帕,轻轻亲吻。

保佑我吧,梁耀文。闻着那股梁耀文身上独属的香气,江文洛觉得安定了很多,他垂下眼帘对着手帕轻轻道:我爱你。

爬了三十秒钟,预计男人行动的形式还剩下一分钟。

江文洛推开了一扇门,竟然进入了一个很小的房间中。这里面放着很多面镜子,一面挨着一面,江文洛从折叠的空间中看见了很多张脸属于他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毛绒玩偶和小女孩穿的花裙子,一些散落在四周的人偶四肢。

角落处放着一个木箱子。

时间紧迫,江文洛环视一圈,没有多呆,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眼前的另一扇门。

他一下子愣住了

这外面是他们刚刚呆过的休息室。

李红郁还在熟睡。

这两间房为什么是连通的?

江文洛的动作很轻,因此便没有惊动她,他跑去走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那个小女孩出现过的玻璃。江文洛皱起眉,居然是单面窗。

而李红郁呼吸均匀,是难得放松下来的样子,显然不知道有个小女孩会时时刻刻盯着她。

一次次被杀死的男人已经从他的窗前走了过去,肢体僵硬,目不斜视。

赶上了!

以防门再次锁上,江文洛将门拉开了一个缝,只将头探了出去。

诶他用气音说。

男人转过身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僵硬,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在模仿一个正常的活人,因此有些不伦不类的。他看上去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江文洛,下巴突兀地往下沉。

在男人叫出声之前,江文洛便将手指比在唇间,嘘

他说,保持安静,不要尖叫出声。

这个男人就站在门口,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扭头看看江文洛,又扭头看了看之前的房间,他露出了纠结的神情,显然对那个房间十分执着。

我叫江文洛,江文洛其实现在也没谱,要是男人执意要过去,那他只能换点别的办法了,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是被困在这个世界里面么?

困、世界这两个词刺激到了男人的神经,他的身体终于看起来生动起来,迟疑道:我不记得了。

是啊,我叫什么来着?男人喃喃自语,我要那个房间去做什么?

咔的一声,时针指向了早上六点。

门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江文洛。

李红郁不知道什么已经醒了,她坐起身来,将头发重新扎了一下,还有些睡眼模糊:你在做什么?外面怎么了?

gu903();外面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难得地给房间中带来了光明,将这个方寸之地清晰地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