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里抱着丞云看戏,看着他的脸,笑吟吟地说:真是贱货。
丞云不敢说话,对着他讨好地笑。
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砰的一声,开了一瓶啤酒,兜头就往女孩身上倒,很快她浑身就湿淋淋的。泡沫在她身上碎裂。
跳不跳?
又是两巴掌落下来。
她很快开始求饶:我跳,我跳!
她跳得像只笨拙的小木偶,闭上眼睛认命了。
哈哈震耳的笑声又响起,果然一瓶红酒被送进来,旁边放着一筐冰块。
江文洛站在墙边,悲戚地看着那个女孩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眼神看着那筐冰块发愣。
一个一万!价格喊上去。
丞云闭着眼睛不忍再看,却被郑里钳着下巴,被迫转回头来,他立刻惊醒,求饶地看着郑里。
郑里先是笑,就像大发慈悲地放过他,然而在丞云松了一口气的瞬间,郑里甫一张口,对丞云下了判决:你也去。他说。
丞云慌乱地摇头,抓着郑里的手,又被嫌恶地甩开。
郑里带着笑容,眼睛里面的蔑视显而易见,他毫无预兆地也扇了丞云一巴掌。
将丞云打得好一会都缓不过神来,耳朵嗡嗡作响。
他的口红立刻花了,血一样的晕染在下巴上,与脸颊上的绯红一起,就像雪上落入红梅。
还真是不吃一点苦头,就不听话。
江文洛听见了郑里缓缓吐出的话。
丞云的指尖抖颤不止,他像是怕了一样,连连冲着郑里点起头来,殷切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走上前,将三枚冰块夹到了杯子里面。
才在郑里面前跪下来。
江文洛不想再看下去,他闻不见房间里面的气味,却还是觉得里面恶臭扑鼻。他开了门走出去,像一只魂魄一样,靠在墙上,听见里面嘘声一片。
不一会,里面就开始夸张而病态地夸奖起丞云来。
江文洛站得累了,就蹲下身体来,抱住自己的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身侧的门才被打开,丞云失去了意识,被郑里横抱了出去。
江文洛看着丞云苍白的脚踝,慢慢跟上他们。
这是一处小屋。
外面的月亮显得很高,两角尖锐得像刀刃,谁撞上来,都会立刻被刺得鲜血淋漓。
它手持利刃,慈悲地低下头,刀身上映出丞云的脸。
郑里在黑暗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丞云。
然后一杯冰水就直接泼到了丞云的身上,丞云幽幽转醒,茫然地看着眼前。
在瞳孔中清晰浮现郑里的脸的时候,丞云吓得往后缩。
他想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地拷在了床上。
郑里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近乎于狂热的兴奋。他嘴角挂着一抹怪异讽刺的笑容,像恶狼咬住怀中的小鹿,将小鹿咬得遍体鳞伤。
他将抹布塞进丞云口中,让丞云再怎么努力地呜呜叫喊,也还是只能发出类似于幼犬啼哭的声音。
然后郑里拿出了一根藤条,狠狠地就往丞云身上抽去。
薄薄的暗红色衣服很快被抽得褴褛,下面每一寸都见了血,丝丝往外渗去。
江文洛气得发抖。他先前已经尝试过了,他根本碰不到这里的东西,可是他还是很快地走向前,一下又一下,用力踹郑里的腰,他的力没有施加对象,江文洛就直接往下跌去。
他滑稽可笑地坐在了地上。
江文洛在丞云身上见识到了,一个人可以怎么样地被折磨。
他几乎以为郑里与丞云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丞云片片凌迟、挫骨扬灰。
江文洛什么都做不了,无力的感觉充盈了他的全身。
但是丞云可以看见他,江文洛的手指蜷起,便到床边,心疼地摸了摸丞云的脑袋,像安慰着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丞云呜呜地叫,眼泪滑落下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郑里才将奄奄一息的丞云放开,他发泄得大汗淋漓,随手丢给丞云了一件衣服和一张卡,就把他赶出了门。
江文洛走在丞云身边,转过头,仇恨地看着郑里。
郑里倚靠在门上,抬起手,用手指一下下描绘丞云的身体轮廓。
好像在画一张画。
外面的风很微弱,带着淡淡的花香。江文洛看着丞云苦笑着将卡放在口袋里面,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在日光中沉沉睡去,白色的窗幔被风吹起,拂过了丞云伸出被子外面的脚踝。
江文洛坐在他身边,出神地看着窗外连成串的梨花。
中午十一点钟,丞云的闹钟响起。江文洛吓了一跳,他茫然地转过头来,却看见丞云坐起身来,支撑着自己走到洗手间,在身上涂了药,缠了一圈纱布之后,才换上了一件男士衬衫。
丞云竟然还去西餐厅打工。
他穿上西装,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在白天的时候俨然变成了一个平常人。丞云端着盘子忙来忙去,闲暇时候才坐下来,按了按自己腰。
他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虚弱得不堪一击。
四个小时下班之后,江文洛担忧地看着丞云的背影,看着他在独自穿行公园的时候摇摇晃晃,随后晕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江文洛推推他,也没有任何用处,他无能为力地到处张望,可是这条小路人很少,只有幽深的树林。丞云穿着白色的衬衫,平静地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
过了很久之后,天上下起雨来,江文洛才看见从小路的那一边走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探丞云的鼻息,然后才急匆匆地叫了急救电话。
他的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神情也不再有任何阴翳病态。
身上的香水味闻起来像是沉浸在了一片海洋之中,太阳高悬于空,海面波光粼粼。
温暖异常,平和异常。
是白郑里。
江文洛看着这一幕,作为一个观众,他遍身皆寒,如同置身寒冬。
他从梦中惊醒。
梁耀文给他打来了电话。
第48章
梁耀文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型动物,一只黑豹,或者一条充斥着凶戾气的大狗。
什么都行,这无所谓。
他阴沉着脸,坐在房间里的长楼梯上,等着江文洛自己送上门来,将他的房门敲响打开。
外面又下雨了。
那些雨滴将江文洛全身都浇得湿漉漉的,过长的头发丝沾在他的唇角,让他的嘴唇显得很红。
江文洛小心翼翼地走向隐藏在黑暗中的梁耀文,对他主动道歉说:对不起,我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