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固沉声道:“男儿伟岸不在身躯长短,我家大人也从不讲运气,实力到了,自然众望所归。”
阿史那更加喜爱他,拍案道:“说得好,这是实力!西北之地,也就李铭配和我阿史那一较长短!来,李十一,我敬你是英勇儿郎,干了这碗酒!”
女奴奉上酒碗,李固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丢下碗抱拳:“谢可汗。”
说罢,便退回到末席自己的位子上,只是喝酒,不再说话出头。
五皇子跟寿王咬耳朵:“十一郎真个会说话。”
他刚才自己琢磨了一下,发现如果阿史那口中轻侮的是他的长辈、上峰,他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应对。软了显得自己懦弱,太硬了又怕挑起纷争。
寿王万事都笑眯眯:“是啊是啊,这年纪,难得了。”
在五皇子眼里,漠北人真是不愧于“蛮夷”二字。好好的一场婚礼,不仅乱哄哄的,竟然连些养眼悦耳的歌舞雅乐都没有,这一晚上净是些壮汉摔角,单挑,打打杀杀的。统共就只有两场舞,其中一场还是一群汉子大冬天的精赤着上身,呼呼哈哈地吆喝着跳,声音震耳,一点意思也没有。
谁想看这些皮糙肉厚的汉子啊。
然而这里的女奴也粗糙,相貌先不说,便那皮肤,那脸上两坨红,就没法看。
唉,大草原上风吹日晒,宝华以后可别变成这种村姑模样才好。
五皇子闷头喝酒,那酒太烈,烧嗓子,他只喝了两口便受不了。放下酒碗,让通译告诉胡人奴仆给上换成了清水。
他换了清水,胡人们看到,便露出鄙夷神情,从鼻孔里喷气,没人来给这位尊贵的皇子敬酒。
正合五皇子心意,谁想跟这些野蛮人喝酒啊!酒太辣不说,人还如牛饮!
自顾自地吃了些食物填饱肚子,一转头,发现寿王已经脸颊泛红,目光迷离,开始说胡话了。
唉,寿王叔就是好个杯中物,他闲散宗室做久了,什么都不在意,也不看看场合就喝醉。
再一看,随行的官员们也喝得面红耳赤,都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有个酒量弱的,接连被漠北人敬了几次酒,已经喝趴下了。
只有末座的李固,面色依然如常。赵人中,漠北人敬得最多的就是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该是他喝得最多,却不见面色有变,只一双眸子,精亮得吓人。
那个刚才输了的夏尔丹王子在对面跟他隔空对望,两个人都盯着对方,眼神都吓人,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杀人的样子。
五皇子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不自在地左右看看,想看看护卫们在哪里。然而这是婚宴,除了几个贴身的护卫,他们的卫士都在外面。
便在这时,场中的一个健奴又打败了另一个奴隶。这个健奴已经连胜三人了。
漠北人嗷嗷乱叫,哪有点婚礼的样子,简直如斗兽场。
“我来!”阿史那可汗解开袍子,脱去衣衫,赤着膀子下场了。
这成什么样子,五皇子很是看不上,堂堂的汗国可汗,今日的新郎,真是的!
一边想着一边又有点担心,那健奴着实凶猛,这老头子可别玩脱了,嫁个老头已经够糟心的了,五皇子可不想谢玉璋嫁个残疾的,或者直接做寡妇。
然而阿史那被称为草原霸主,靠得可不全是王族出身。他年轻的时候就勇武雄壮,威震草原。现下虽年纪大了,却宝刀未老。
和老可汗比起来,前面李固和夏尔丹堪称斯文。后面健奴与健奴,也是点到为止。
唯独到了老可汗这里,拳拳到肉,血沫横飞,甚至溅到了五皇子的脸上。这般狠法,吓得五皇子傻了眼,都没想到该擦去脸上的血痕。
场中老可汗忽然发性大吼一声,将那连胜了三人的健奴凭空抓起,狠狠摔在地上。
那健奴闷哼一声,挣扎着却爬不起来,显见伤得极重。
若是往日,到这里阿史那也就罢手了。但今晚是他大婚,从中原娶了个真正的高贵的公主,她长得美若天仙,青春娇嫩,阿史那高兴之下,喝得醉了,杀性一起,哪还停得下来。
那健奴再次被抓起来狠狠惯在地上,这一次,他口中喷出大口的血。
然而阿史那还未尽兴,他第三次将那健奴抓起,高高举在头顶。
这一次,他没有把健奴扔在地上。
如同人们寻常折断硬树枝那样,阿史那可汗把那健奴狠狠地折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五皇子可能幻听了,因为他听到了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而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这不太可能。
紧跟着,黑影扑面而来!五皇子吓傻了,李固早已起身,手疾眼快地一把薅住五皇子的后领,将他向后扯开去。
五皇子被甩在了毡毯上,那飞过来的健奴砸翻了他的几案,酒水肉汤洒了一地。阿史那精赤着上身,双手握紧了拳,满身虬结的肌肉隆起,对着五皇子发声大吼。
像一头狮子,或者一头熊,随时要扑上来吃了他似的。
五皇子吓得屁股向后挪了几下,目光从阿史那可汗身上收回,落在了那健奴身上。
那也是个健壮的男人,此时他的身体诡异地向后弯折,浑身抽搐抖动。这是正常的人类不该有的姿态。那不停痉挛的手,离五皇子的靴子不到半尺。
“救、救人啊!”五皇子坐在地上,扯住李固的衣摆。
李固却把他提起来,漠然道:“他死了。”
“在、在动啊!”五皇子语无伦次。
“有时候死法不好,身体还会动很久。”李固说。
五皇子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自古哪有深宫不死人的?只是宫中人死,大多安静,悄无声息。
眼前这种死法、这种死法……
“呕……”五皇子扭头吐了。
这皇子生得俊俏,像女人似的,还这般胆小。帐中的胡人们哈哈大笑,大喊:“上酒!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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