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很诚恳的一句话,文乔听完就转过了头,和他四目相对几秒钟,重新走回来坐下说:“知道自己的感受就行了,不必操心别人的感受。”她转开目光,看向石阳买来的水果,问他,“吃不吃苹果?”
问题是问出去了,但好半天没得到回应,文乔不得不再次望向他,正对上他暗潮翻涌的眼神。
“文乔。”和她对上视线,宫徵羽慢慢开了口,他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认真神色,放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握成拳,他还在挂水,这会导致挂水的针串针,文乔立马上前让他放开手,表情严肃得很,宫徵羽失神了一瞬,顺从她的要求不再握拳。
“什么事,说吧。”
做完这一切,文乔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等待他刚才要说的话。
宫徵羽快速眨了好几下眼,声音低缓沙哑道:“我不想放弃你,虽然林荫告诉我那样才能让你真正快乐,但我左思右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放弃你。”他试探性朝她伸出手,想牵住她的手,但文乔站起来了,轻而易举就躲开了。
宫徵羽慢慢放下手,垂着眼睑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你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机会。也不是逼你马上原谅我和我在一起,只是希望你可以让我追求你。”
如此郑重地道歉,期盼一个简单的允许,一个不算强人所难的机会……这样的情形下,文乔会给出什么答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可她张了张口,却又给不出肯定的回答,好像说出来整个人会被火烧一样难受。
视线转到桌上,文乔闭了闭眼,只说:“我帮你削个苹果。”
宫徵羽先是一愣,凝神看了她许久,苍白忧郁的脸上才绽放出笑容,轻声说了句:“好。”
第七十九章
挂过水之后宫徵羽的病情得到了明显的缓解,体温慢慢正常了,除了还有点感冒症状外,基本已经没事了。
到了晚上,文乔照顾着他吃完药便开口道别,今晚是中秋节,她不可能呆在这里陪着他一起浪费,她得回家过节。
宫徵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该在此刻还强求什么的,她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但哪怕他理智里认为她走了才是正确的,还是无法就这么甘心放她走。
“我能不能……”他张口,却没勇气说出心里的话,苍白到能将青蓝色的血管看清楚的手攥着被子,话语的结尾生硬地转变成,“抱歉,我没什么要说的。”
文乔拎着背包,站在病床边注视着他,将他矛盾纠结的心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他完全可以出院了,只是好像没人陪他回酒店,他自己也不想回去,所以就没提。
文乔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中秋佳节,放他一个人在医院度过太残忍了些,所以她思索了一下道:“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让她来照顾你吧。”
她口中的“阿姨”自然指的是宫徵羽的母亲,让对方来接他照顾他是此刻最好的安排,但现实是,在宫徵羽执意要和文乔离婚的时候,宫夫人就生了很大的气,决定不管他了。
可好像也不能将这个直白地告诉文乔,说了似乎就是在提醒她他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所以宫徵羽闭着嘴巴一语不发。
文乔见他不拒绝,便拿了手机拨通了前婆婆的电话,以前都是叫妈的人,现在叫起了阿姨,宫夫人不习惯,她也不是很习惯。
“是这样的,阿姨。”文乔对着电话说,“宫徵羽生病了,现在在中心医院,目前情况已经好了不少,可以出院了,今天又是中秋节,可以的话您能不能来接他出院,让他回家过节。”
文乔觉得这要求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可她得到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他病了?病得好。”宫夫人沉默了一会说,“是你照顾得他?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去照顾他,文乔,我非常感谢你。”
文乔半晌才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还是快点来接他吧。”
宫夫人又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不可能去接他,从他不听我的话非要和你离婚开始,我就和他断绝关系了,他以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你别管他,我也不会管他,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这都是他活该。”
说完话宫夫人就挂了电话,态度果断坚决,文乔都惊呆了。
她睁大眼睛望着垂眸不语的宫徵羽,握紧了手机道:“阿姨她……有点事情,大约来不了了。”
宫徵羽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并不在意,抬眸朝她温柔地笑了笑,依旧沉默着。
其实哪怕没有之前的矛盾,宫夫人在接到文乔打来的电话时也不会来的。如果是石阳打的电话对方大概还会因为母子亲情来看他一眼,但文乔打来了,代表她还在担心这个前夫,她甚至还照顾了他,现在也是不想让他中秋节孤零零呆在医院才打来电话的,如果宫夫人真的来了,岂不是错失了一个让他们旧情复燃的好机会?
挂断电话之后,宫夫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连带着心里对儿子生病的担心也削减了不少。要知道她还没敢告诉在国外的丈夫儿子离婚的事,如果他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生气。最好在他知道之前让他们复婚,否则宫徵羽必然会狠狠体会到什么叫父爱如山。
这会儿文乔和宫徵羽都不知道宫夫人在内心做什么考量。
他们只觉得目前这个局面太尴尬了,文乔有点后悔提出这个建议,还不如直接狠心走了好,那样都比站在这里和宫徵羽干瞪眼自在。
“那我打电话给石阳吧。”文乔想了半天勉强说道,“他应该会来的,让他把你送回酒店,或者你干脆去他家过节好了,他应该很高兴你会去。”
她说完又要开始打电话,但宫徵羽阻止了她。
“不用了,你走吧。”他耐心道,“不用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可怜,这都是我应得的。”他甚至笑了一下,“我在这里就很好,我不想回酒店,也不想到石阳家里去。与其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地方,或者去别人家里体会家庭温暖,不如在医院轻松。”因为在医院还可以用“我生病了才不得不一个人呆在这里过中秋”来安慰自己。
宫徵羽没把最后的心里话说出口,但文乔完全可以领会到。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缓缓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宫徵羽微微颔首道:“路上小心,如果可以的话,到了家告诉我一声。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的言语太过卑微,与他在文乔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形象实在不符,这种违和的矛盾让他的谦卑更显动人。文乔咬唇转身,狠下心离开,为他关上病房的门,并没注意到在她关门的过程中他渐渐消失的笑容。
病房门彻底关上了,她到底还是走了,宫徵羽望着那扇冷冰冰的白木门,脸上再也没办法露出笑容了。
他面无表情地靠坐在那里,视线一直落在门上没有移开,好像要把那扇门看出个窟窿来。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他的呼吸声都让人觉得刺耳,于是他决定不呼吸了,屏息与空气僵持着,但他到底还是在生病,就算屏息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他就不得不重新开始大口呼吸,这使他又咳嗽了起来,咳得甚至不比昨晚轻。
病房门有些响动,宫徵羽蹙眉闭着眼,按着心口短促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他以为来的是医生或者护士,说话的语气很冷漠,带着天然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麻烦出去。”
话说出去了,但无人回应,也无人离开,宫徵羽也料想到对方不会有这么好打发,所以他并无失望地抬起头,决定正视对方让对方离开,但这一看过去就怔在了原地。
来的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是文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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