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惊讶地望向他,半晌才道:“没有。谢谢。”
宫徵羽从她手里接过药片,看了一会说:“其实我不想你跟我这么客气,但好像也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那我就只能说,不用谢。”
文乔没吭声,宫徵羽果断地吃了药,因为速度太快,又轻轻咳了一下,苍白的脸都因为咳嗽而微微发红了,形成了一种面色红润的假相。
文乔始终安静地看着他,他放下水杯,止住了咳嗽之后,抬头望向她道:“发布会那天我很惊讶。”他眨了眨言,冷俊禁欲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颓废的怀念,“也不单单是惊讶,更多的是似曾相识。那天的你让我想到了刚认识你时的样子。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以前不觉得,现在深以为然。我自私地希望你回到过去那样,所以选了最极端的方式逼迫你。我明明可以有很多其他办法,甚至我本就不该有那种想法,可我还是把不该不能做的事都做了。”
文乔有些抗拒:“别说这些了。”她转过身,“我去做饭了。”
宫徵羽看着她的背影,张张嘴,终于还是道:“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做错过什么事。”他一字一顿地说,“那些事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文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所以她直接离开了。
宫徵羽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可继续说的了,余下的时间都在盯着电视机发呆。
电视上还在播放中秋晚会,可他无心欣赏。他从茶几上拿了水果,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他抿了抿唇,又起身走过屋子里其他地方,还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他没有鼻塞,却闻不到味道,文乔说他是生病了,病好了就会好,可他不那么认为。
他觉得心里很难受,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席卷了他,让他甚至不敢面对来叫他去吃饭的文乔。
他猛地转过身,看着靠近的文乔,她还系着围裙,望着他的视线游移不定。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你看起来不太好。”
宫徵羽快速道:“没什么。”他望向餐厅的位置,“晚饭做好了?”
文乔点了一下头,还想说什么,但宫徵羽直接朝餐厅走了过去。
文乔皱皱眉,看了看他刚才站的地方,客厅的垃圾桶就放在那里。再转眼看看沙发的位置,桌上的水果有人动过,但没有吃。这一切蛛丝马迹,都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他是怎么了。
他可能还在纠结闻不到味道的事。
文乔心事重重地走进餐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前夫,斟酌了一下说:“只要按时吃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
宫徵羽顿了顿,抬手握住筷子,若无其事道:“好,我知道了。”
他嘴上说着知道了,但心里肯定不知道。
文乔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宫徵羽也不怎么配合,在她想说话的时候直接开始吃饭,喝粥的动作优雅又缓慢,看着他这样吃饭,文乔也渐渐觉得饿了。
总之,先吃饭好了,时间还有很多,吃完饭再说也没什么。
带着这样的想法,文乔和宫徵羽相安无事地吃完了晚饭。
宫徵羽是不会做洗碗这种事的,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所以收拾餐厅的是文乔。
家里有洗碗机,洗碗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她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搞定了一切,可等她出去想再和他说说味道这个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文乔愣了一下,到处找他,还喊了他的名字,最后在客房看见了他。
“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他坐在床边,黑色的外套下摆整齐垂落在深灰色的被子上,他苍白的脸上表情沉着冷静,似乎心情宁和,没有任何问题。
文乔迟疑了一会说:“你现在就要睡了?”
她还有些话要说,他好像猜到了,可不想配合。
“我有些累。”他哑着嗓子道,“抱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乔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帮他关好了门。
站在门外,看着那扇关闭的门,她皱了皱眉,还是转身离开了。
夜深了,文乔辗转反侧许久都无法入眠。她想到宫徵羽,想到他的鼻子,总觉得他只是发烧感冒还有些鼻塞,所以才闻不到味道,等病好了就好了。
可据她吃饭时的观察,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好像鼻塞并不严重,呼吸和说话声音都很正常,那么……他会不会没有鼻塞。
他是真的闻不到味道了?
不可能的。
文乔倏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快步跑出卧室,站在客房门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要干嘛。
她看了看自己抬起的手,差一点就要敲响门了。
她真的挺想进去的,去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闻不到味道了,可她又有些不太敢承受结果。
缓缓吐了口气,文乔到底还是放弃了进去问个究竟。
整个夜晚,她都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克制中度过。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在卧室里听到了门外的响动。
似乎有石阳的说话声,接着是宫徵羽压低的声音,文乔起身,披了披肩出门,看到的是逐渐关闭的大门。
他走了。
石阳一大早过来将他接走了。
文乔站在那等了一会,才抬步走到窗边,拉开一些窗帘,果然看到了楼下停着的玛莎。
很快,楼门里走出两个人,正是石阳和宫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