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心道,小狗腿子,不知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她喝了茶,起身出门,往餐厅去了。
胖墩儿拿着蒲扇,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纪祎笑着进了二进院子,说道:“姐去餐厅做什么?”
纪婵道:“你来得正好,姐姐给你们切西瓜。”她招手叫来婢女,让其去井里捞只大西瓜。
纪祎给胖墩儿使了个眼色,胖墩儿摇了摇头,抬抬下巴,朝纪婵努努嘴,示意纪祎快去说。
纪祎有些为难。
纪婵不知道舅甥再打什么哑谜,权当没看见,率先进了餐厅,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刀和一张小菜板。
“嗯,嗯……”纪祎跟进来,清清嗓子,准备开口——他现在是永宁长公主的亲弟弟,又在县试中考了第三,整个人自信了不少。
纪婵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你们俩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胖墩儿嘿嘿一笑,麻溜地扑过来,猴子似的爬到她腿上去了。
纪婵道:“怎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她左右开弓,掐住胖墩儿的包子脸。
胖墩儿也不反抗,笑眯眯地说道:“娘,我记得你在秦州说过,想游泳在家游也成的。”
哦……
纪婵明白了,当初为了哄一帮小崽子从秦州回来,她说过在家可以造个游泳池这样的话来的,但回来后不是案子就是课,忙忘了。
“家里好像没有造游泳池的地方啊。”纪婵回忆了一下花园的构造。
所以,这就是胖墩儿百般讨好的原因了——他和纪祎应该已经踅摸过了,可能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才需要讨好和商量。
“娘。”胖墩儿抱住纪婵的脸,使劲亲了一口,“想想办法嘛。”
过了五岁生日后,他很少亲纪婵了。u
纪婵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她很少这样对胖墩儿。
胖墩儿心里害怕之余,还觉得自己一腔热情错付了,脸面有些上下不来,眼泪围着眼圈转,“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纪婵有些错愕,“这话从何说起呢?”
胖墩儿抹了把眼泪,垂着头,说道:“他们说你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纪婵皱了皱眉头,“他们是谁?”
胖墩儿扁着嘴,不说话。
纪祎道:“可能是司润司泽他们吧,玩游戏胖墩儿总赢,他们心里不服气。”
胖墩儿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他和纪婵相依为命好几年,这种话在他这儿是最扎心的。
纪婵有些头疼,现代的头胎和二胎的矛盾,往往都是由这样的话题引起来的。
她心里不喜,想找人算账,可又偏偏是两个孩子说的,发作不得。
她把胖墩儿搂在怀里,说道:“你看看你祖父,你觉得他最喜欢你爹,还是你四叔?”
司衡对儿女一视同仁,但司岂总因为更优秀而得到更多的关注。
“祖母更喜欢小姑。”胖墩儿抹着泪。
这是事实,纪婵无法反驳。
“怎么了?”司岂从外面进来,挪开纪婵身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胖墩儿有些怕他,乖乖从纪婵身上下来,打了招呼。
这时候,婢女送来了西瓜。
纪婵熟练地把西瓜顺着瓜皮的弧线剖开,分成一条一条的,再把瓜瓤切成小块,装在两个盘子里,用竹签子插着吃。
胖墩儿又发挥了吃货的本领,丝毫不提刚刚那一茬,埋头苦吃。
司岂也是,他和胖墩儿一样,水果中最喜欢西瓜,爷俩能干掉一多半。
纪婵道:“逾静。”
“嗯。”司岂扎上一小块西瓜瓤递到纪婵嘴边,“西瓜很甜,你多吃几口。”
纪婵用嘴接过去,吃完了说道:“你儿子担心咱们有了别的孩子就不喜欢他了。”
她想看看司岂怎么说。
胖墩儿不安地扭了扭,偷偷用余光盯着司岂。
司岂道:“那怎么办?要不……不生了?”他故作为难,“可听说打胎对身体不好,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纪祎扶额,姐姐是仵作,姐夫是大理寺的,聊的话题总是这么生猛。
胖墩儿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西瓜瓤,说道:“娘,爹,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他狡猾地转了转眼珠,不肯往下说了——怕纪婵不喜欢他是真的,想借此谋求好处更是真的,有些话说出来要挨揍更是真的啊。
纪婵微微一笑,所以,这小子还是在争取游泳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