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的唇太烫,越发显得小美人额头冰凉,像在冰水里浸泡过,凉到让人心疼。萧逸只觉这股冰凉如同勾人魂魄的魔线,牵着他忍不住想再亲一亲。
把她拘进怀里,正想再尝尝滋味,他感觉到怀中小美人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极短极轻的一下,如羽纱掠过轻水,稍粗心些几乎就忽略了。明明她那么柔软,那么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任他揉捏抚摸,却在他将要亲到她的时候瑟缩。
萧逸的动作一滞,随即给了这种反应一个解释。
她紧张了,对,一定是紧张了,没有哪个姑娘在这样的时候不会紧张,绝对不会是因为她厌恶他。
她不可能厌恶他的。
这样想着,一吻还是落下了,随即他把怀中的楚璇推了出来,将手抚上了她的衣结。
是用十二股丝绦编出的合欢结,看上去极繁琐,可只要把中间垂下最长的那一根轻轻一拽,这结就开了。
那柔韧的丝绦在他手里捻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把手又缩了回来。
抬眸看向轩窗,茜纱纸上人影憧憧,值夜的宫女正守在外边。萧逸又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那垂眉敛目安静看地的楚璇身上,凑近她,低声道:“璇儿,咱们睡吧。”
他把楚璇抱起放在了床边,自己越过她爬到了床里侧,探身将床幔放下来,就这么下惠君子般守着心心念念的小美人要睡。
过了许久,流沙堆积满了大半更漏,萧逸终于认命地睁开眼,往边上挪了挪,侧身抱住了楚璇。
那安静卧着的小美人又瑟缩了一下。
萧逸忙把手松开,道:“我……朕没想……,就是想问问你,你从前在梁王府里闲暇时是如何消遣的?都喜欢玩什么?”
楚璇合着眼,声音酥软,慢慢道:“绣花,看书,剪瓶花……也没什么了。”
“唉,你的生活怎么听上去比朕的还无聊啊。”萧逸轻叹道:“本来朕以为自己活得已经很无聊了,想着你那要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法儿,说出来咱们可以一起玩。”
楚璇依旧合着眼,闷闷道:“那不如您带我出宫,咱们去宫外玩捉迷藏。”
萧逸眼睛亮了亮,但随即化作熠熠精光,哪怕明知她合着眼睛看不见,还是凌锐地盯着她,“你诓朕带你出宫,是不是想跑?”
楚璇默了默,突然睁开眼,侧过身,笑靥轻绽,无比真诚地道:“没有,我仰慕小舅舅,喜欢小舅舅,怎么会想着跑呢?”
萧逸精光内蕴地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又慢慢地挪回了他的墙根,闭上眼,声音冰凉:“睡吧,不许说话了。”
楚璇温顺地闭上眼,拉过被衾,和着烛光幽媚,月影西斜,进入了杳然梦乡。
虽然开头不是特别美好,但好歹这个头是开了。
凭萧逸的精明和敏锐,他一早就察觉出楚璇那温柔顺从的背后藏着冷冰冰的疏离,可他毫不气馁,觉得只要自己倾心以待,就算这小美人的心是冰雕的,迟早也会让他捂化。
因而他加大了献殷勤的脚步,从库房里搜罗来了许多珍稀奇宝、钗环首饰送给楚璇。而楚璇呢,大约觉得总归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好一点表示也无,便在宫女的指点下学着嘘寒问暖,体贴圣意,把萧逸哄得满心欢喜,自欺欺人地不去想这里面到底含着几分真心了。
两个年少的人,就像过家家的小孩子,揣着几分懵懂几分清醒,磕磕绊绊地过起了同处一室的生活。
楚璇最初怀着的那份忐忑不安、凄郁怅然在无声无息间也淡了许多,渐渐习惯了这沉闷乏味、单调无聊的宫闱生活,甚至在闲暇冥想时,还觉得比在梁王府里过的日子强,起码这里没有人欺负她,吃穿用度都是顶精细的,萧逸……嗯,对她还是百依百顺的。
时光缓缓流逝,转眼入了冬。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狂风凛冽,夹杂着冰雹,砸在殿顶的砖瓦上,‘噼噼啪啪’的响,裹挟的来势汹汹的寒意。
因年关当下,萧逸政务格外繁忙,有好几夜没宿在长秋殿里,失了管束的楚璇贪凉,在夜间安寝时把轩窗开了道缝隙。
她那小身板本就孱弱,这样一来果不其然就着了风寒。
发热得厉害,又整日里恹恹的,食不知味,连羹汤都咽不下去,眼瞧着消瘦得厉害。
把萧逸心疼坏了,叫御医来给她看过,盯着她喝了药,让人把待要批复的奏疏搬过来,就在长秋殿里办起了公。
这般悉心的照料,楚璇好得很快,一日午后,在酣睡过后起来,觉得总压在头上的那股沉意消了,觉出缠绵病榻许久,浑身都似躺软了,便想出去走走,疏散疏散筋骨。
刚从床上爬起来,见左右无人,又隐约听见自外殿传进说话的声音,便趿上鞋,循着声音,从内廊穿去了外殿。
走到屏风后,就听传进太后那中气十足的嗓音。
“那小妖精进宫都好几个月了,怎么彤史上还空着?你要是不喜欢她,觉得她伺候得不好,那就再选几个美人进来,这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好事,那梁王就算再霸道,也不至于连这样的事都要挡着吧。”
萧逸为朝政连熬了几宿,满面透出疲惫,高显仁往他胳膊下塞了个绣垫,他便靠在上面,懒懒地回:“算了,不选了。朝政已经够耗费心神的了,再选几个进来,整日里叽叽喳喳的,还不够烦心的。”
太后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溢出些许狐疑之色,突以一种古怪的语气道:“你今年才十八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会觉得年轻姑娘烦?”
萧逸没说话,只抬起眼皮散漫地看向她。
太后慢慢靠过来,揪着他的袖角,以一种宽容的,和蔼的语气慢慢道:“思弈啊,我是你母后,你什么事都能跟我说的,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行?”
话音落地,躲在屏风后的楚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忙捂住嘴,隔着薄绢屏风忐忑地观察着殿内的情状。
殿中一阵死寂,太后霍得站起了身,指向屏风,吩咐左右:“去,把那后面的人给哀家提溜出来。”
楚璇一听这话,拔腿就想往回跑,但没跑出几步,就被人提溜着衣领揪了出去。
她像只脱了水的鱼儿,扑通着腿拼命挣扎,却不敢看坐得离她不远的萧逸。
唯有和太后大眼瞪小眼。
须臾,传来了萧逸那凉意微染的嗓音。
“放开她。”
楚璇脑子一阵迟钝,还没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就觉衣领一松,那揪着她的宫女满脸惶恐地躬身退到了太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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