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盛业目光沉沉,看他一眼,没好气道:翅膀硬了。
董含月暗中戳了一下他胳臂,朝段书桐招招手,快来坐下。
气氛有些凝重,而且是冲自己来的。
段书桐平静坐下,没主动开口,等着段父酝酿怒气。
段盛业见他老神在在,顿时更火,直接质问:你那个新实验室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这事?新实验室触到老父亲的逆鳞了?
段书桐没明白,一脸茫然道:我打算以后就在燕市了。
这个好啊!董含月脸上洋溢笑容,实力护犊子,童童以后回燕市发展还不好?之前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段盛业一拍腿,我不是说他回燕市不好!
那是什么意思?建新实验室不好?童童喜欢搞研究,有个实验室怎么了?董含月皱起眉。
你问问他,实验室是谁帮他建的!段盛业眼眶有些发红,要不是今天跟老张碰上面,我还不知道这事儿!
段书桐弱弱道:是我自己出资的
你别说话!段盛业深呼吸,那地方是谁给你联系的?设备是谁提供的?
段书桐心头微惊,他爸这意思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
见他沉默,段盛业忍不住嚎一嗓子,你说话啊!
段书桐面露委屈:不是您让我别说话吗?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董含月觉得自己终于搞懂丈夫的怒意来自哪里,不由笑道:老段,你不会是因为儿子没有找你帮忙吃醋了吧?
段盛业忽然愣住,一扭头道:没有!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又纷纷转头去看气鼓鼓的段盛业。
段书桐倒是松了口气,如果仅仅因为这个,他就放心了。他已经跟席端商量过跟家里说清楚的时间,要是老爸现在突然发现他俩的事,他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
建新实验室的事,本来是想给家里一个惊喜,就一直瞒着没说,未料段父从荣城张董那里听说了这件事,闹了别扭。
段书桐正要起身给他敬茶道歉,段盛业又目光沉沉开口:这么重要的事,你让席端帮你,一点也没跟家里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管不动你了?
当然不是!段书桐连忙安抚,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操心。
已经操心这么多年,现在他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没必要麻烦父母。
董含月和他一样,尚且没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跟着劝段盛业,童童是好心,你就别生气了。
他那是胳臂肘往外拐!段盛业终于忍不住,直接问,你和席端到底什么关系?
席端十几岁就在商场打拼,至今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关心过,更别提亲力亲为这种事。
从过年时见到那一幕,段盛业心里就一直闹腾,但年后段书桐和席端相聚时间少,段盛业没观察到什么苗头,加上他自己也忙,无暇再关注其他。
直到今天碰到老张,从老张嘴里听到席端为自家傻儿子购买以及改造旧实验室,顿时就觉得不对劲,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段书桐闻言,沉静下来。
董含月隐隐似有所感,皱眉道:什么什么关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段盛业冷哼一声,你让他自己说!
为了今天说清楚,段盛业还特意遣走了帮佣,现在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三个。
段书桐心下愧疚,觉得确实不能再瞒下去,垂首诚实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大厅一瞬间沉寂下来,段盛业呼吸粗重,董含月也失去声音,段书桐害怕二老气出问题,连忙抬起脑袋看过去。
只见段盛业眼睛通红,作势要开口骂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憋得脸都红了。
董含月则一脸平静,像是没听懂似的。
她抚着段盛业的背帮忙顺气,还温言软语道:别气别气了,有什么话冷静下来再说,深呼吸深呼吸。
段书桐也起身帮着一起顺。
等段盛业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自家老婆不对劲,不由问:他说的话你听懂了?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董含月端茶过来喂他一口,试图清热解气,不就是童童和席端在一起了嘛。
段盛业惊得瞪大眼睛,不就是?
他老婆真的明白这个意思吗?
不等段盛业再次开口,董含月直接将他往楼上拽,你先跟我来。
不明所以的段盛业被拖到楼上,留下段书桐一脸茫然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董女士的态度,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了。
楼上卧室内,董含月将门一关,淡定坐上沙发,对傻掉的段盛业道:年后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就体检那事儿,太明显了。
两人夫妻多年,董含月还能不了解他?
不仅偷摸看儿子体检报告,还会背着人在电脑上偷偷查一些资料。
发现丈夫小秘密后,董含月不是没纠结过。
一边是对儿子的爱,一边是对儿子的担心,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要是今天她是刚知道,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
段盛业怒意稍稍平复,闻言非常不解,你真的不打算管?
管什么?董含月瞥他一眼,我之前去咨询过心理医生,这不是病,没得治。
可他以前交过女朋友,不是不能改啊。
董含月:不是没做那些事吗?
一针见血。
段盛业默了默,心理医生就说了这个?
当然不是,董含月调整了坐姿,我问你几个问题。
段盛业点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童童和男人在一起很丢脸才不同意的?
段盛业别扭地咳了咳,是怕他被人说闲话,也怕他以后老了没人照顾。
你年后怎么没说?
段盛业垂下头,当时只是猜测,后来忙起来也就顾不上了。
董含月笑笑,现在闲下来就想管了?
不是!段盛业脖子一梗,那臭小子找席端帮忙,不找我这老子,我这是气不过!
董含月噗嗤一下笑出来,笑完后又叹了一口气,眉眼略显忧愁,就是这条路不好走。
他们活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以前跟自己无关,可以无视,可现在落到儿子头上,当然不可能不担心。
董含月想到儿子以后会受到的非议,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初知道这件事后,她问过心理医生,查阅了很多很多资料,看到过很多家庭因为这事决裂而造成的悲惨后果。
一想到她家童童如果因为他们的不解和指责而变得郁郁寡欢甚至轻生,董含月就说不出半点反对的话来。
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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