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他为何要见我?

就算是按照神书中有关自己的剧情,叶临风也不记得被夺舍前有哪里提到过类似的事,毕竟神书中与自己有关的事是他最优先看的。

也就是说,因为他窥见了天机,命数已经开始自发地改变了。

岳沉潭不再多透露,只笑了笑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说不定是看你美,想引你入室呢。庄华在一旁调侃,听说那妖面仙君其实也是个美人。

叶临风一眨眼睛,立刻点了头,好,那就先见面吧。

真是非常符合好色爱美人的形象作风。

若是放在以往,叶临风也不会这么草率地单独去见一个陌生人,还是这种身份行事都很神秘、亦正亦邪的位高权重之人。

岳沉潭也是早早准备好了一番说辞,怕叶临风像一般仙修那样,因为怕惹上麻烦事就避之不及地拒绝。就连刚才叶临风懒得单独见面、想让人直接过来的话,都被视作是出于谨慎的考虑。

无论是他,还是庄华,都没想到叶临风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闻言讶异地看向他。

相比之下,岳沉潭只是有些惊讶,庄华的目光就很是直白了,你就不怕他是看中了你的色相?

岳沉潭顿时被口水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叶临风一脸的莫名其妙,说反了吧?

庄华:嗤。

叶临风:

好吧,忘了自己现在是一身什么打扮了。

庄华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至少把这个耳朵叶临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算不担心被真的看上邀请去做小倌,也实在不太想顶着狐狸耳朵见人。

庄华趁火打劫,淡淡一笑,好啊。但你得再多陪我一年。

一年就一年,这有什么的。叶临风想也不想答应下来,反正加起来正好两年,反正药效本来就够长的了,多一年少一年完全没有区别,岳大主角也不喜欢这种风格,顾虑也就没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刷啦一声,是岳沉潭突然站了起来,木制的椅子脚与大理石的地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临风看向他,以为他是等得急了,那位妖面仙君很着急见我?现在就要去?

岳沉潭默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道,不必这么麻烦,仙君他从不以貌取人,也没有要招揽你入仙乐坊的意思。

你不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见我?

庄华也看戏似的飘过去一眼,看得岳沉潭面色微尬,仙乐坊的乐师小倌都是自愿入坊的,多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或是主动请求被收留的就算这样,每年也有许多人想方设法的挤进来。从不会对寻常仙修行下作之事,强行咳,所以叶公子不必多虑。

被他这么一劝,见岳沉潭如此维护妖面仙君的名声,叶临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让岳沉潭先坐下,别这么激动。

庄华平白无故错失了让叶临风再当一年试药人的机会,不太高兴,也不说话,单冷哼一声以表不屑。

话正说时,一位身穿露背长裙的貌美少年走了过来,为三人上了一些果盘美酒,琉璃酒壶中飘着几片粉嫩的花瓣。

几位公子,我家坊主已经在内间等着了,可以去见了。

岳沉潭一愣,突然看了那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一眼,只是后者低头垂着眼,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叶临风叹气,倒是没什么架子,我还以为要喝上几口登上半天呢。说罢直接拿起那一壶花酒,仰头就高高举起倒进嘴里一大口,咕咚一声咽了,才算没错过桌上的佳酿,站起身来。

岳沉潭对着庄华略一拱手,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无心在此逗留,今天还有事,先走一步。

待两人分头离开,庄华嘴角一挑,直接向后靠进柔软舒适地椅背,抬手一招,叫来了三四个各有春秋的小倌左拥右抱。

叶临风跟着前面领路的人走了许久,从外面看这仙乐坊不过是一搜庞大的游船,却没想到里面弯弯绕绕的路这么多,走着走着就叫人晕头转向,一路上能看见的人也越来越少,逐渐变得寂静无人。

还没到吗?

很快就到了,请叶公子莫要心急。

叶临风跟着他又是一拐,走进一条两旁都是繁复壁画、却一个门窗都不见的小路,心下好奇又紧张,心跳都有些快了起来。

忽然就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这样随心所欲地冒险了,以往不是遵从着师门的命令、就是听着父亲姨娘的话,除了那些总能让人得到好处的奇遇,他就再不被允许做任何不必要、不谨慎妥当的事。

如今他没了一切顾虑,打定了主意要惹恼所有人,反倒活得自由肆意了,也就是这样肆意了,才发觉到原来自己最喜欢的原来并非安稳平淡的生活。

故意逗弄岳沉潭,不顾自己形象也好,突然跑去平乐山,成了在以往看来百害而无一利的试药人也好,如今不知是福是祸地就去单独会面一个传闻万千的坊主也好。

都是最初的最初,叶临风还幼年时想象过憧憬过的那种日子,见传闻中的人,做凡人不能做之事,瞧尽世间种种惊奇怪异之事。

叶临风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条月牙似的线,也不觉得这条路有多么漫长看不到头了。

头顶的狐狸耳朵也是随着他心情抖了抖毛,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浸泡在刚才那口花酒带来了浅浅暖意之中。

到了,就是这里。

脚步猛地一停,叶临风险些撞上前面的少年,抬头看去,是一扇刻画了仙魔两境的高大木门,左边是仙境,右边半扇门是魔境,乍看之下难以分清你我。

叶临风刚刚抬手,正要碰上门板,相距掌心三寸的门板却自行向内打开了。

比门内风景更早来到叶临风面前的,是一缕夹杂着草木香气的冷风,随着门扉逐渐大敞,风势见弱。

叶临风看向里面,意外地发觉这房间相对于寻常会客室来说,要过于宽敞和空旷了,简直豪气。

再看房内,四面墙壁连带天花板都被一排排的各色油纸伞遮挡,圆圆的伞面张开,露出上面绘着的花卉金鱼,一个紧挨着一个,活像要为那些又宽又高的墙壁遮风挡雨。

他直走进去,脚下是一片光滑可映出倒影的石头砖面,此时因映出了伞面而显得绚丽多彩。而房间正中央,一个戴着金白色面具的男子身着月白长衣,正端端正正坐在一矮桌后面,桌上摆放着一整套茶具,便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摆设了。

这样的一个房间,中央端坐着这样一个面目不清的人,看着美则美矣,却又透出一股诡谲奇异之感,让人想起那些毒蛇毒虫、也有许多生着艳丽诱人的外表。

请坐。

叶临风犹豫了一瞬,直顶天花板的木门在他身后安静合拢,一丝缝隙不留,也没发出丁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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