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
凤阳大长公主在片刻的恍惚之后,正色的看着谢元姝。
谢元姝看的出,她方才那些话,母亲是听到耳中了。
上一世,谢家满门遭难,她却被困在许家后宅,那个时候,可想母亲的艰难。
大哥没了,砚青又生死不明,忠国公府经受了这样的打击,没等来乾清宫抚慰的旨意,却等来谢家满门获罪。
即便此刻,她都清醒的记得,上一世她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孤助无援。
可母亲呢?她出身高贵,怕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在她面前尊敬守礼的承平帝,其实早就容不得谢家了。
想到这些,谢元姝强压下心中的痛楚,看着母亲道:“母亲,镇北王世子爷此番入京为质,韩家定是如履薄冰,若这个时候,我们能暗中和韩家结盟,这个情,韩家定会记在心里。虽这些年皇上对镇北王这异姓王早有忌惮之意,可韩家镇守西、北这么多年,势力盘旋,朝中还有哪个能帮着皇上镇守西、北。纵然是大哥,也未必就能取而代之。”
“何况,皇上又怎么可能派大哥去,谢家如今已经是让他夜不能寐,又怎肯再让谢家做大。可放眼朝中,谁又能和大哥相提并论。如此。便让韩家继续镇守西、北。而有了韩家和谢家的结盟,皇上想动谁,都再动不得的。只要维持了这平衡,我们谢家才能固若金汤。”
“便是日后太子真的登基,郑皇后入主慈宁宫,想拿我们谢家开刀,也得掂量掂量。不管如何,我们谢家不至于丝毫防备都没有。”
凤阳大长公主满眼惊讶的看着谢元姝,
她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她最娇宠着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女儿,自从她出生,哪个时候不是被众人捧着,她以为自己把她护在羽翼之下,让她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天真娇憨,她怎能想到,女儿竟然有这般高见,这样的谋略。
一时间,凤阳大长公主顿时是百感交集。
既诧异,又欣慰,还有些感伤。
是她没保护好女儿吗?
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全吗?
想到太子敢对女儿生了龌龊的心思,她心头更是一阵怜惜。女儿今个儿既和她提及此事,想必太子这样的行径也不是第一次,可却被女儿瞒的死死的。
究其缘由,不就是太子是东宫储君,怕闹腾开来,即便承平帝尊她这个姑母,替女儿做主。可也免不了因此疑心谢家,觉得谢家不把东宫放在眼中。
想着这些,凤阳大长公主不由心头一颤,半晌,开口道:“你说的这些话,母亲都记下了。等你大哥回府,我会找和你大哥细谈。”
说着,轻轻拍了拍谢元姝的手,“你放心,有母亲在,断然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这事儿,你切勿再自个儿忧神。”
听着这些话,谢元姝知道,母亲对太子,对承平帝已经有了警觉,并未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是无稽之谈。
这样就好了,有母亲在,有大哥在,若能和韩家结盟,便是谢家运气再差,也不至于落得和上一世一样。
她乖巧的偎依在母亲怀里,心头压抑了多日的惧怕,也慢慢消散开来,随口就提起了今个儿裴家老夫人寿辰,魏家人也去了。
提起魏家,凤阳大长公主暗暗叹息一声:“东承侯府这些年是愈发没落了,此番裴家老夫人寿辰,寿礼的置办怕是就让魏家头痛了些日子。”
说话间,凤阳大长公主不由又想到魏家那不争气的子弟,整日的不误正事,如今这是还有爵位,等到三代而终,又该靠什么生活。
见母亲眉头微蹙,谢元姝宽慰她道:“魏家如今的处境,我倒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魏家毕竟是外戚,这些年,若不是这样默默无闻,不争不抢,怎可能不遭皇上猜忌。只要魏家不牵扯到储位之争,有母亲在旁看顾一些,魏家即便不能如往日一般显赫,也会平安无虞,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这日,谢元姝和母亲一同用了晚膳,才回了凤昭院。
等她离开,褚嬷嬷忍不住感慨道:“郡主方才那番话,是真的长大了。只老奴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有那样龌龊的心思,郡主前些日子病倒,怕是因着太子之事忧思过甚。”
凤阳大长公主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沉声道:“他既敢这样逾越,那便怪不得我这当姑祖母的不帮衬他。”
说完,凤阳大长公主便让人差了谢敬过来。
今个儿裴家老夫人寿辰,谢敬吃了酒才回府。
是以,听了凤阳大长公主说太子殿下对谢元姝有非分之想,一下子就怒了:“那不知礼数的东西,竟敢这样待幼姝,看我不好好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