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想起来了,老国公之前说过吴城的一个老部下偶尔会给他带东西,包括吴湖明前龙井。那个老部下就应该是这位刘总兵。
老爷子是要找个厉害媳妇把大儿子管着,不求他出息,只要他不惹事……而孟家也有刘家看上的理由,不需要刘家姑娘生儿子,还有不许纳妾、不许置外室的家规,有大家长的支持……
成国公正当壮年,肯定要找媳妇。找个这样的,比找那些心眼多爱耍手段的女人强多了。
想像着成国公被媳妇追着打,江意惜不厚道地笑起来。
孟辞墨见小媳妇乐得欢,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悄声问道,“那个干净了吗?”
一直蹲在炕头的花花喵喵叫了几声,“听得正高兴,又说到了那上面。还说你爹好色,你也一样。”
叫完跳下地,找水清洗脸刷牙去了。
江意惜的笑声更大。
孟辞墨还以为她在笑成国公和刘姑姑,提醒道,“诶,诶,你可是儿媳妇,想什么呢。”
江意惜方收敛笑容,说道,“今天还有点,明天应该可以了。”
次日一早,孟辞墨和江意惜都早早起来,一个晨练,一个去小厨房。
老太太一吓一气,身体肯定吃不消,江意惜要亲自煲汤和做点心孝敬老夫妇。
她心里偷着乐。老国公身体这样好,六十多岁还能拿着军棍把儿子打得起不来,都是自己时时给他老人家尽补补的。
做好吃完早饭,还不到辰时,孟辞墨带着拿了食盒的梅香去外院。老爷子这段时间都在外院歇息,既要看儿子,还要看孙子。
早年没时间管儿孙,老了一起管。
孟辞墨还不得不去成国公跟前尽孝,守在床前为他端茶倒水。
江意惜则带着花花和还睡着的小存存去了福安堂。老太太心情不好,让他们去解闷儿。
老太太还没起身,卧房门关着。家里的女眷孩子都候在侧屋,连怀孕的二奶奶和孟华都来了。
听说江氏拿补汤来了,老太太让人服侍穿衣裳。
她出来喝了补汤,方觉胸口没有那么紧。再看到一溜站在炕前的小五、小安安、小花花、被乳娘抱着的小存存,心里又高兴起来。
大儿子不懂事,连只猫都不如。可后人们懂事,孟家会越来越好。
连小存存都会看脸色。之前老太太沉着脸,他吓得一声不敢吭,见太祖母有了笑脸,马上咯咯笑出了声。
把孩子和花花留在福安堂,江意惜和二夫人、孟夫人去议事堂处理家事。
午时初,江意惜刚回到浮生居,一个外院婆子就领来两个和尚。小和尚江意惜认识,是戒九。
大和尚站在院子里没进屋,只是把挑着的两筐茶叶交给婆子。婆子和丫头都被他的样子吓得一跳,离他远远的。
江意惜知道戒九跟愚和出门云游去了。
笑道,“愚和大师回来了?”
戒九合手什道道,“阿弥陀佛,贫僧师父回来了。师父还在外面收了一个徒弟,呵呵,是贫僧的师弟,叫戒十。师父说,戒十师弟是他的关门弟子,以后不会再收徒弟了。”
他指指地下放的两个大筐说,“贫僧师父说女施主的好茶应该喝完了,又让贫僧和师弟送了这么多好茶过来,顺便再要些素点回去。”
江意惜往窗外看了一眼,一个和尚站在外面。那个和尚三十左右,长得魁梧健壮,络腮胡,四方大脸,铜铃一样的圆眼睛露着凶光,左脸还有一道长疤。
哪怕隔了两辈子,江意惜还是吓了一跳。
江意惜强把惊讶声压下,垂目敛去眼里的惊涛骇浪。
待平静下心绪,江意惜才低声说道,“大师收了那个人当弟子?可我哪怕是凡夫俗子,也看得出那位戒十师父不像佛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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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一切都变了
戒九明白江意惜的意思,许多人都不解。
他笑了一下,双手什合道,“阿弥陀佛,不能以貌取人。贫僧师父带贫僧云游到广东海县时,化缘到了师弟的家里。师弟俗名樊魁,母亲病重,治了多年未治愈。师父说师弟跟佛门有缘,若师父治好那位女施主的病,师弟就拜他为师,归依佛门,一心向善。师弟同意了,师父一个月治好了他母亲的顽疾,师弟依诺剃度出家……”
的确是他。
江意惜笑道,“做素点要些时间,两位师父稍候,顺利在这里吃顿斋饭。”
让临香请戒九和戒十去东厢耳房喝茶,她去小厨房做素点及斋饭。
那个和尚江意惜前世见过,樊魁这个名字江意惜前世听过,原来他们是同一人。
前世建荣十七年,也就是江意意惜当姑子的第一年,庵堂来了一个上香的人。那个人极其虔诚,从山下一跪一磕头来到庵堂。
他对主持说,他小时候母亲为了救他被虾咬了腿。小腿肿得比大腿还粗,看了许多大夫都没看好。如今越来越严重,已经全身浮肿。他听信老家的一位和尚指点,一路往北拜菩萨,兴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就一路北上,有寺庙就拜,等拜到晋和朝最北边的辽城就返回,因为再往北的地方不供奉佛爷菩萨。
那个人长得极凶,模样到现在江意惜都记得,就是那个叫戒十的和尚。
而樊魁,是前世建荣十九年,她死的那一年,湖广一带遭灾,灾后灾民造反。他们逐步把势力扩大至三个省份,朝廷派重兵镇压,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把逆贼消灭,死于战乱的人无数。
那时她虽然已经出家,还是听说了一些消息。有香客说的,也有后来沈老神医说的,江洵死前来看她也会说一些。江洵还专门说了一位郑小将军在平叛中阵亡,他的死让孟辞墨和偶尔教他武功的孟连山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