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 第84节(2 / 2)

樊笼 卿隐 2055 字 2023-09-07

gu903();宋毅抽了剑,对着那树干的位置便又是一剑。

苏倾此刻正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念经,丝毫不受干扰,对外界一切恍若未知。从宋毅的角度看去,便见这朝阳绚烂的清晨,晨曦的光晕透过敞开的禅门落在她的半肩,照着她低眉浅念的模样,当真是,神圣极了。

这般看了会,宋毅将剑入鞘,然后抬步过去,边走边大笑道:“一年未见,大师别来无恙?”

第120章不度他

苏倾垂眸捻珠,念般若菠萝蜜多心经。

宋毅这时已抬腿跨入禅房,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小小的禅门堵得严严实实,顷刻就挡住外面明媚的晨光,室内也随之暗了下来。

巨佛高坐,香雾袅绕。佛前之人僧衣洁净,端静安素,禅坐诵戒,一派仙骨香清。

环顾四周,静室简陋,不过一蒲团,一木鱼,一经书,一佛像,寥寥而已。明明是再清冷不过的禅房,不知可是因她于此的缘故,竟令人觉得满室生辉,只觉此幕此景,比那画堂春暖还胜过三分春光。

只可叹那人清隽的眉目之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和疏淡,愈发像极了那智慧德相的百千诸佛,五蕴皆空,多情又似无情。

宋毅这般倚门看了会,然后反手阖上了禅房门。

捻珠的频率微乱,却不过片刻功夫,又重新拨动如初。

宋毅面有冷笑拂过。

缓步来到佛案前,他沉眸扫了眼上方宝相庄严的佛像,然后伸手拿过案前木鱼,转身扔在了苏倾面前。

“哪有和尚只念经不敲木鱼的。你不诫昼夜思,如何能得道?若不能得道,岂不白费功夫,日后又如何来点化那些个愚昧不堪,尚在七情六欲中挣扎苦熬的凡夫俗子?”

木鱼落地声清脆却不悦耳,震得人耳膜都似有几分发麻。

苏倾指尖快速拨动着佛珠,又从头开始念般若菠萝蜜多心经,这般不说,不看,不听,不想,当真也做到了心生清净。

她这副冷情冷性的模样,看在旁人眼中,可不就如真的得道高僧般,摒弃七情六欲,已然五蕴皆空?

宋毅的目光在她清淡的眉骨上定了片刻,然后抬手抽了剑,剑锋凌厉下劈,只听咔嚓一声响,木鱼瞬间被一分为二。

苏倾盯着落在蒲团上的残破木鱼,只恨自己到底不比那些常坐佛前的真正高僧,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力。

经文再也念不下去,她索性定了定神,从蒲团上抬起眼,仰头看他:“你究竟要作何?”

熟悉的嗓音落入耳中,一如既往的清润、温凉似还裹着丝愠意,宋毅有片刻晃神,而后眯眼径直盯住那清湛眸子。

“终于舍得从你那阿弥陀佛的经文里回魂了?”他冷笑一声,然后掌心握着剑柄抬起,用剑尖戳了戳蒲团上的破碎木鱼:“爷看你用不到,就替你毁了去。”

苏倾的胸脯急剧起伏了下。片刻后又握紧了佛珠,勉强恢复了平静。

“若是你今日前来此地,就是为了耀武扬威一番,那就请便,之后请速离开。”

语罢就重新垂了眸,兀自捻珠。

胸口处仿佛让什么蛰了下,激的他眼眸深处泛了些凶意。

他冷眼看她。也不知是不是佛前坐久的缘故,如今她竟如同这静室里的巨佛一般,冰凉凉的没丝热乎气,眼儿冷,话儿冷,心也冷,好似如何都捂不热般。

他提剑转身,抬脚踹上了面前佛前,然后一言不发的冲着对面的佛像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苏倾下意识睁了眼,入目所及,一地的佛案碎木。

不等她反应,紧接着凄厉的咔嚓声接连响起,苏倾寻声望去,然后脑门翁的一声,身体摇摇欲坠。

只见正前方佛像所在之处,嵌在墙壁上本来完好无缺的佛像,此刻却被人生生砍断了那呈说法印的双手,豁了个大大的口子。

苏倾简直不敢相信入目所见,纵使她大概料到他会打砸一番泄愤,却如何猜到他竟能毫无顾忌的对佛像下手。

宋毅扔了剑,转而寻了支佛前燃着的蜡烛,大步冲她的方向而来。

苏倾咬牙看着他,佛珠攥的死紧。

官靴在她面前停住。他睥睨的扫她一眼,而后屈了膝盖抵在她肩,朝外略一使力。

苏倾受不住力就伏身倒在一侧。

僧衣松垮,荡了弧度后就贴服在那腰身肩背。宋毅流连片刻方俯身抽过蒲团,当着她的面将其点燃,又找了书案上几本经书一并给燃成灰烬。

苏倾这般看着,双眸微赤。

宋毅抬脚将灰烬碾碎,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不过念了几日阿弥陀佛罢了,你还真当自个佛法高深,能羽化登仙了?苏倾,你招惹了爷还妄想独善其身?你要修道成佛,爷就偏要砸你佛像,焚你经书,毁你木鱼。”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倾抬手指着他,难以置信:“宋毅,难道你就真的毫无信仰,百无禁忌?佛家重地,你却又砸又烧的肆意妄为,当真不怕遭到报应?”

宋毅见她此刻瞪圆了眼儿,抿着唇急喘着气,瓷白的脸庞也因愤怒而染了薄红,总算有了些活气不复先前凉冰冰的佛像模样,这方觉得胸口的气顺了许多。

他不紧不慢的解着腰间的剑鞘,双目却如炬紧紧攫住她的眸子,带着侵略与强势:“爷连天地都不信,还信他神佛鬼怪?爷更无禁忌的事都能做出来,你可要试试?”

那般意有所指的暗示性话语,苏倾焉能听不出来。

当即情绪上涌,惊怒得眼尾泛红,但随即又被她强压下去。她又重新坐直了身,闭眸捻珠念心经,拼命令自己不再受他干扰。

宋毅冷了脸。

屈膝用力将她再次放倒,这一次他却顺势欺身下来,撑于她的上方,发狠道:“之前爷与你说的话,你皆忘了是吧?苏倾,你再这般上杆子挑衅爷,信不信爷弄死你。”

苏倾只恨自己未修炼到家,为何不能彻底将他视作无物,听他这般说,到底还是没忍住与他怒目而视。

“我一出家人,好端端的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从未出去惹是生非,不知如何就成了你口中的所谓挑衅。若说不愿与你佛前苟且,就是上杆子挑衅你的话,那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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