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给沈怜君讲题,却发现对方并不是很在意题本身。
小远,你是不是讨厌我?沈怜君问。
宁远看看她,没有。
我讨厌的是你姐。
妈的。
因为我姐?沈怜君问。
宁远:
因为,她抢走了你的闻笙?沈怜君问。
你、你在说什么?!宁远慌乱,什、什么我的
沈怜君偏头可爱地笑,嗯?我在说什么?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爸爸要取新的妻子,孩子会有种被抢走爸爸的感觉;相依为命的哥哥要娶妻子,弟弟会有种被夺走哥哥的感觉,沈怜君的措辞,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不当之处。
是宁远自己想的太多。
沈怜君看着宁远,笑得像只小兔子。
狡猾的小兔子。
你不要担心什么啦,我姐姐很喜欢你的。就算他们结婚了,只要你想,还可以要求跟他们住在一起呀。多个房间而已。沈怜君说。
才不是多个房间而已那么简单的事。宁远想。
啊!对了,他们的婚礼好像就定在明年二月哦!三爷告诉你了吧?沈怜君冲宁远笑。
宁远根本笑不出来。
那不就是四个月后。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任洛家家主洛正德突然去世,导致洛家家业分洛三子手中。洛闻笙的爹洛成弘占得大头,一边与手足斗智斗勇,一边与虎视眈眈的外敌斡旋,总算保住了洛家大部分家业。如今洛成弘已基本坐稳洛家家主之位,散落的旁权自然就要一点点收回来。
不光是被外人趁火打劫夺走的,也包括被手足瓜分去的。
洛闻笙二叔手中的一条重要产业链,刚刚被洛闻笙的爹收编回去。
当然,这其中,洛闻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洛二叔气得脑溢血,差点儿没救回来,于是这事儿就牵扯到了宁远身上。
之前说过,洛二叔的小儿子洛凡,正就读于实验高中,二年级,是洛家势力明面上的leader。
在这以前,洛凡听闻宁远在洛闻笙那儿很受宠,宁远对他又总是绕道走,真绕不开了,也是有礼有仪的,双方也就没起过什么正面冲突。
可现在情形不同了,自己的爹被自己那不知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哥给狠狠坑了一把,差点儿坑死,洛凡一腔怒火无处可发,遂决定给宁远找点儿不痛快。
反正听说这小子失宠了,对他干点儿什么,应该不会招来洛闻笙的报复。
洛凡还是有脑子的,没自己动手,辗转了好几手,找的校外人。
宁远憋了好久的气没处撒,挨个揍得哭爹喊娘,刑讯逼供叫他们供出上家,直到摸到了洛凡。
宁远知道现在洛家三兄弟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兄弟齐心,一致对外,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他不应该挑事、起内讧。可宁远就是心里不痛快。
洛闻笙太久没关心过他了。
他就想放肆一回,看洛闻笙会不会回过头来多看看他。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宁远先是把洛凡找人打他的证据甩洛凡一脸,然后直接把人按倒,揍了。
洛凡气得呜哇乱叫,骂宁远:你奶奶是个小三儿!
宁远不说话,咬牙一记左勾拳。
洛凡还骂:洛闻笙也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宁远不说话,抡胳膊一记右勾拳。
洛凡作死:小三儿的孙子配野种,你们俩绝配!
宁远直接把人打进了ICU。
刚刚好转的洛二叔得知消息,差点再次当场去世。
本准备乘当天航班前往S市参加金融论坛的洛闻笙,闻讯急忙取消行程,匆匆赶来医院。
洛二叔家的二婶、次子、两个女儿都在,洛闻笙的二哥洛闻筝也在。一群人一副要把宁远烧了祭天的架势,贝叔战战兢兢地护着宁远,就差给这群咄咄逼人的主子们跪下了。
直到见着洛闻笙出现在走廊另一端,瞬间老泪纵横地唤了一声:三爷!
您可算来了!
洛闻笙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过来,一把扯过宁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好看了一遍,终于确认,自家的娃除了嘴角有点小淤青,没别的毛病。
他扬起手,当着所有洛家人的面,狠狠打了宁远一耳光。
本就有伤的嘴角被这狠狠一巴掌彻底打裂了,一阵刺痛。
宁远红着眼看洛闻笙。
洛闻笙也红着眼看他。
然后将人扯到自己身后,塞给贝叔,低声交代贝叔把人带回去,独自转身对洛二叔家的人弯身致礼,二婶,小远是我的人,所有的责任我来担。你们有什么要求,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三弟!洛闻筝瞪眼睛。
洛闻笙给贝叔和保镖一个眼神还不把人带走等什么呢?!
洛闻筝抬手制止,站住!
舍弃一个跟洛家毫无关系的宁家弃子就能解决的事情,用得着洛闻笙站在这儿担责任?!洛闻笙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洛闻笙压下洛闻筝抬起的胳膊,二哥,你也回去吧。这事儿我来处理。
洛闻筝气得不行。要不是洛闻笙要出差,他被临时抓包,父亲之命不可违,他才懒得管这破事!现在正主拎不清孰轻孰重地回来了,事情更是一团乱麻,他可不想搅这趟浑水,尽早抽身为上。
遂贴近洛闻笙,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放清醒点!这件事处理不好,立刻给我扫地出门!然后气呼呼地走掉。
洛闻笙的别墅。
宁远提心吊胆地等到后半夜,洛闻笙回来了。
宁远曾经以为洛闻笙不管自己了。
尤其是医院走廊里,当着那么多人,那么毫不留情,那么用力的一记耳光。宁远那时候要恨死洛闻笙了。
所以他毫不留恋地跟着贝叔走了。
直到上了车,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洛闻笙是在救他。
洛闻笙用一记耳光,把他从一口天大的锅中捞了出来。
然后自己跳了进去。
闻!宁远等在楼梯口,看着洛闻笙上楼、走近,满身疲惫、一言不发地路过自己,就要唤出口的名字突然就被扼在喉咙里。
洛闻笙进了书房,没有带门。
宁远小心翼翼蹭过去,探了探脑袋。
进来。洛闻笙靠在椅子里,疲惫地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把袖子挽上去一些。
宁远四下看看,忐忑地进了书房,在洛闻笙面前乖乖站好。
洛闻笙有些感慨。自己果然是逃避这孩子太久了吗?竟然已经这么高了吗?
好像不久前他站在门口,还只是那么小小一只。
眉眼间,开始有些大人的模样了呐。
可是,光长个子有什么用,心里头住的,不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
把门带上。洛闻笙说着,拉开抽屉。
宁远忐忑地转身关上门,再转回身,瞧见洛闻笙手里掂量着一把戒尺。
他知道那把戒尺。以前洛闻笙给他看过,说那是他小时候不听话,他父亲洛成弘拿来打他的。
洛闻笙还说,这戒尺打人特别疼。宁远当时好奇,自己拿着左右打右手,没使特别大的劲儿,就把自己打得眼泪汪汪。
现在,也说不上为什么,在看到戒尺的一瞬间,宁远反倒有些释然。
如果打他,能让洛闻笙解气,那就打吧。
gu903();打哪儿?宁远走上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