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院落,占地面积一点都不小,只比他的庄子小那么一丢丢,是他出身的地方,也是在他府里的住处。
因为平时没人居住,无论是房屋还是外面的院子,都显得空落落的,连家具都只有基础的几件,更别说是摆设了。
好在王府这种地方,避尘珠是基本配备,质量比席子默这种半吊子炼制出来的要好得多,根本无需打扫。
只有院内才看得出一些疏于打理的寥落,只长了一些便于照料的树木。
田明让席子默进去更衣,自己把带来的日常用品归置好,到了院子里,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一株赤日木。
小树不过到他肩膀高低,树干细得还不如手指,看上去却十分敦实。碧绿的叶片随风轻轻晃动,细细的枝干却纹丝不动,小模样十分骄傲。
席子默出门来,就看到田明对着院子中间的小苗:平时照顾不到,长得不好。
田明看他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副小王爷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平日在庄上穿得像个普通农户孩子的样子,就和他一起出门:少爷照顾灵植的本事,是我仅见。
他说这个话,并不算恭维。
认真说来,他只见过席子默种的两亩灵田,里面也只长了一些灵米。可谁见过灵米的秸秆壮实得跟棒槌一样的?
灵米确实比普通的稻米要来得粗壮一些,可绝对长不到那么夸张。
等到收获的那些灵米,那个头比起普通的要一粒顶人家三粒。
前庄那池子里的几株莲花,就算是有那么一丝丝灵气,也不算是太好的东西,没道理都雪灾了,还天天开上半池子花。
庄里的那一群炼气,天天都盯着那些莲花,就等着吃莲子呢。
此外他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从少爷拿出来的那些灵果灵食,不难看出少爷一定是在别处开辟了不小的灵田,应该还养了一些灵物。
开辟灵田,和在灵田上种植作物,是完全两个概念啊。
在王府里,也只有金丹修士才能开辟灵田,也不知道少爷究竟是有什么奇遇,或者是得了哪位隐世前辈的青眼。
王府占地面积极大,仅仅只是供族人居住的这一块,规模就不下于一个城市。
席子默所住的院子,在王府里位置很偏,若是单纯靠两条腿走路,他大概得走到吃晚饭的时间,才能看到他亲爹住处的院墙。
田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纸船,只一眨眼,就变成一艘可容纳三四人的大小的船,看上去还是木头的。
两人前后踏进其中,纸船悬空,快速向前飞了起来。
这时候的成王席爹,正和自己的王妃和三姑娘坐在一起,说着一些闲话。
这次景彤前辈亲至,你身为坐下弟子,要仔细安排。成王对席紫夏能够拜在一位元婴修士手下作为弟子,他也是很欣慰的。
我知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师尊不日前来。席紫夏郑重应道。
她这一次之所以提早回府,就是因为她的师尊景彤,因为一名道友邀请而来。具体什么事情,她并不清楚,但是既然师尊带了她,显然有她的一分好处。
也因为如此,她才发现了猗菱奇怪的行踪,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亏得师尊临时起意,不然我还不知道身边有这等刁奴。
其实像席紫夏这种入了宗门的,倒是很少在乎什么主仆名分。身为一名筑基修士,又有名师,也不需要什么奴仆来伺候。把身边的丫鬟带去宗门,实质上就是一种提拔。没想到猗菱竟然会胆大包天到对她的弟弟出手。
她生气的原因,当然不是她和席子默有多少姐弟情深,而是猗菱的吃里扒外。在这之前,她甚至都不认识这个弟弟。
成王一听,倒是想起席子默了:照你那么说,默儿不仅已经是炼气四层,还把一个炼气十层的猗菱给拿下了?
固然在金丹期的成王看来,炼气期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越级不越级的,但不可否认,炼气十层和炼气四层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席紫夏身边伺候的丫头资质都是可以的,又跟着一起去了宗门,比起外面的那些真正的散修来,她的修为算得上扎实。
反倒是席子默,他只知道自己有叫这个名字的儿子,至于脸长什么样,他根本就没印象。被送出府,自求仙缘的子弟,他需要有什么印象?
现在看来,这个小家伙倒是真得了仙缘。
十三岁的炼气四层,放在哪里修为都不算低了。更何况这个炼气四层,还能把一个炼气十层的给打倒,显然比起同等修为的,有着相当的过人之处。
席紫夏倚在成王妃手边,笑道:是。猗菱应该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个照面就被阿弟拿下了。
其实她比席子默还早到一分,本来察觉了这样的事情,她身为猗菱的主人,处理起来是分内之事,没想到席子默回避她早一步动手,更没想到她这个弟弟处理起来竟会如此干净利落。
她甚至不确定席子默有没有察觉到她。
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打人归打人,真要动手还是下不去手,板着一张小脸装严肃的样子十分招人疼。
成王妃一直笑眯眯地看着父女两个说话,直到这时候才说了一句:你倒是喜欢默儿。
他们夫妻俩叫一句默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亲近的意思。反倒是席紫夏称呼阿弟显得格外亲近。否则她有那么多弟弟,怎么就不叫其他人阿弟?
席紫夏也不否认:阿弟十分不错的。
成王神色一动:你阿弟就在外面,正好让他进来见见。
金丹期的神识将周围遍收眼底。他不认识席子默,但是认得出席子默身边的田明。
他自己心里面想想又是好笑又是惋叹。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认得自己的儿子,反倒是认得一个普通的门人。若不是他的修为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席子默本来只是在院子门口拜一拜,就像是往年一样,按照规矩一丝不苟地行完礼,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神识扫过,下意识就顺着看过去。这也是他经常被胡大爷的神识扫来扫去习惯了,而且比起胡大爷那种丝般顺滑的神识,现在扫过来的神识有一种破麻布的粗糙感。
随即,那破麻布传来一道神念:【进来。】
席子默的第一反应是:别,我们又不熟。
他平时和小葫芦皮惯了,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传念给他的是另外一个人,直接就这么回答了。
成王一听,差点直接傻住了。
成王妃脸上也多了一分笑影,对着不明所以的席紫夏小声说道:你爹让默儿进来,默儿在外面回成王妃又抿了抿唇偷乐,说不熟。
噗。席紫夏一听,没忍住笑了出来,弯着一双眼睛看她爹。
成王的脸上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对席子默说道:【别废话,让你进来就进来。】
席子默跟着门口的仆役进门,见了成王一家三口,简直浑身都尴尬。
啧,大家保持距离不好吗?
现在见了面,他该叫王爷,还是叫爹?
他叫清渠一声娘都叫不太出口,对这个爹这称呼能先打个白条吗?
作者有话要说:席子_(:з」∠)_:唉
葫芦(﹁﹁):小小年纪,唉声叹气啥?
席子(=_=):爬床丫鬟娘,种马爹命运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