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扈甜甜那得意的劲,季晓淳也准备措措她锐气,你看个课时表能看出那间教室是新老师在上课?
那你说怎么办?扈甜甜记得以前这里可是会写老师名字的,现在却没有了,傻了眼。
你刚才就该问门口那个老大爷,他在这里守大门的时间不短了吧,学校里的情况你问他,他准知道。季晓淳微微笑道。
扈甜甜一拍脑门,她可真是读书读傻了,正想要再跑去问,却被季晓淳叫住。
进都进来了,还费那个劲做什么,我们直接去老师办公室等就好了,我看也差不多快到下课的时候了。
扈甜甜一想有道理,带着季晓淳去往教师办公室。
这个时候的办公室还非常简陋,所谓的老师办公桌就是东一块木板,西一块木板拼凑起来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位老师在。
据扈甜甜说,学校里一共就五位老师,现在全部都在上课,甚至有些老师一堂课要教两个班,一个班上半截自习,下半截讲课。
也是巧了,两人在办公室门口没站多久,门口大爷就敲响了下课的锣鼓。
这时候的学生还是很尊重老师,等到各个班级的老师出了教室门后,才有些许学生探头探脑地钻出来在教室门外的操场上玩耍。
季晓淳正和扈甜甜看几个孩子抓石子看得起劲,身后突然传出一位老教师的咳嗽声,咳咳,你们两个是谁啊。
扈甜甜和季晓淳转身,两人均一愣。
在这位老教师的背后,还站着一位儒雅清隽的青年,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高高瘦瘦笔直地站在老教师的身后正温润地冲他们笑。
贺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扈甜甜吃惊地问。
那位老教师见扈甜甜和季晓淳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呵斥道,扈甜甜,再怎么说我也教了你五年不是,怎么你眼里就只要贺老师,没有我这个杨老师。
扈甜甜此刻正处于看见贺君澜的巨大惊喜中,整个人都有些语无伦次,杨老师好。
嗯,这还差不多。杨老师满意了,又问了一句,怎么你们认识?
贺老师以前是我高中的国文老师。扈甜甜笑容灿烂地给杨老师介绍。
哦,是吗?杨老师听后诧异地看了眼贺君澜,略微有些感慨,让贺老师这样的人才来我们这儿教书还真是屈才了。
贺君澜笑笑,什么屈才不屈才,在哪儿教书不都是一样教。
杨老师和蔼一笑,说得也是,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说话了,我哪儿还有好多作业没批。
杨老师一走,扈甜甜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惊喜地看着贺君澜,原来他们说的新老师就是老师你!
贺君澜微笑地点点头,我也没有想到那封调令并没有把我调远。
之前贺君澜拿着这份调令的时候,并没有拆开看,直到在医院把伤养好之后,才看见调令上的地址。
颇有些意外的惊喜。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被调去更远更偏的地方,结果连县城都没有出,好像还与扈甜甜在同一个大队。
他想在这里安定下来再打听扈甜甜究竟是哪一个队的人,没想到还没等他出门去打听,扈甜甜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原来是这样啊。扈甜甜脸上闪过一抹雀跃。
贺君澜被她的笑容感染,怎么,你也希望老师离得远远的,你就好放松学习了是吧。
没有,贺老师愿意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扈甜甜摇头,她怎么会不愿意,她就是怕自己太笨总是学不会,给老师添麻烦。
贺君澜,那好,以后等学生都下课了,你来学校我再教你画一个小时的画。
啊!扈甜甜惊了一声。
贺君澜皱眉,怎么,不愿意了,你刚才不还说高兴都来不及。
没有,没有,这样会不会太占老师时间。扈甜甜可是清楚,在山村教学生就不如在镇上教学生那么简单,每天放学后不仅要批改作业,还要帮一些跟不上进度的学生补课。
如果再加一个她,老师可就真的□□乏术了。
贺君澜好似看出来扈甜甜心中所想,没忍住用食指敲了敲扈甜甜的脑袋,想什么呢,画画最重要的就是靠耐心,我每天最多给你讲解十分钟,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练习。
季晓淳在一旁看着这对师生的互动,笑得意味深长。
这画面一点都不像是师生,反而有些像处对象。
不过他一向都是看破不说破。
自从贺君澜来了高产大队之后,扈甜甜明显比起以前来活泼了不少,在大队的办公室一下工就飞奔到二队学校,学习画画。
时间一长,校长兼老师的杨老师看扈甜甜也是个人才,毕竟是读过高中的,偶尔不忙的时候就把她叫过来给学校上课,让她带带她的学弟学妹们。
充实的时间很快而过,又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
扈甜甜找到季晓淳十分明确地表示,那个农民工大学她不会争取了,希望季晓淳能够拼一拼。
季晓淳来高产大队的所作所为,高产大队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孩子实诚,不偷懒,人又乖巧嘴甜,除了扈甜甜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出意外那个名额就是季晓淳的了。
季晓淳冲扈甜甜笑,笑得别有深意,你说你怎么突然一下子态度这么坚决,是不是这里有你舍不得的人。
别瞎说。扈甜甜恼怒归恼怒,脸却不自然地红了。
季晓淳识趣地闭上嘴唇,然后又缓缓地开始给扈甜甜讲故事,甜甜,你知道在那种特别偏远的小山区里,有些娶不上媳妇的老师要走,学生是如何挽留的吗?
如何挽留的。扈甜甜还当真想了想,她实在是想不出学生要如何挽留老师。
当然是嫁给老师,这样老师就不会因为娶不上媳妇的原因而离开。
扈甜甜的脸蓦地一下涨红,季晓淳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可是贺老师不一样,他不是普通人。
她永远忘不了,在镇上的那个下午,贺老师第一次踏进他们班的那一幕,他就像是天神一样踏光而来,照耀了整个课堂。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年轻清隽的老师,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比贺老师还要儒雅温润的人。
他对学生永远都是报以微笑,即使这个学生粗俗又鲁辱,他也从来都不生气,反而和和气气地与他平心讲道理。
时间久了,班上的男学生都喜欢跟他说说话,女学生们会拿出小刀偷偷地在课桌上刻他名字。
扈甜甜也不例外,很多时候听贺老师讲课她都是把手板板正正地放在课桌上聚精会神地听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在抚摸她在课桌上悄悄刻下的名字。
她知道像她这种从农村出来的姑娘就算是考上大学,贺老师那样的人物她也是配不上的。
所以只能够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直到高中毕业梦醒的那天。
gu903();但这个美梦还没有做多久,有一天从贺老师的讲义里滑落出一张禁画,不少同学争纷抢夺观看,她觉得事态不妙,故意抢过来说是销毁,实际上就是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