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几分钟后,驴车到达一处山脚。

此处已经远离村子房屋的聚集地,瞧着有些荒凉。

“这里原先是田大洪他老宅,后来又成了牛棚,再后来咱们村北那边要盖猪圈,干脆就连牛棚也一起盖间新的,旧牛棚就空了下来。不过过段时间队里会再买两头驴,到时候估计得住进来。”

老周头说着,用他那烟杆敲了敲屋子前的一棵老桂花树。

他又指了指百米外的一间屋子道:“那里也有人住,和你一样被分到这里来的,这会儿估计在田里做事。都是苦命的,老两口搀扶着过日子还算不错。”

“哦对了,下工后会有人来给你送粮食,你且静下心,咱们这儿也是个好地方。世事难料,你们年轻人心别急,路还长着呢。人这一辈子没活到进棺材的时候都不晓得会发生啥,你今儿吃糠,明儿没准就吃上大肉了对不对?”

宁渝笑笑:“我知道。”

这位舅爷爷是在宽慰他。

还算听话,老周头点点头,便又赶着车离开。

待他走后,宁渝放下行李,站在这座破败的屋子前,原本放松的眉眼又微蹙起。

他家茗茗不知怎么样了?

乔茗茗怎样暂且不知,宁渝这会儿忙着把这屋子收拾干净。

他这几日没停下休息过,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如今骤然安定,那些被压下的疲惫便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房屋外表瞧着破败不堪,内里还算不错。多好是没有,可不透风不漏雨,有几根牢固的大柱子在支撑着,没有倒塌的风险,这就算上等住处了。

而且估计事先有人来清理过,宁渝这会儿把床板用芦花掸子清扫几下,将草席铺盖好,再把门给关了,躺在床上瞧了眼窗外刺眼的午间太阳,翻个身闭眼便迅速入睡。

这一觉睡得无比沉。

正午的太阳朝着西边缓缓移动,窗外不时有蝉声鸣鸣。

村民们大多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关于村里多了个下放的人的事,丝毫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茶余饭后提起一嘴,也只是感慨一下世事无常。

快下午两点了,宁渝早已形成午睡半小时的作息习惯,今日却罕见地睡了一个半小时。

这有些反常,确实很反常。

宁渝知道到自己在沉睡,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但他好像醒不过来,站在空荡荡白茫茫的屋子中竟然生出迷茫。

梦中也会有迷茫情绪?

就在宁渝奇怪且无措之时,眼前出现一本书,他疑惑地伸手翻开,几秒后手一顿,神色顿然严肃,继续翻。

时间便是这么流逝的。

嘀嗒嘀嗒

只见宁渝眉头锁紧,瞧着书上的一切,恨不得把嘴唇咬出血来。

“乱七八糟!”

看到最后一页他把书本一扔,骤然惊醒!

宁渝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窗外已是午后,下午两点的太阳好似更加刺眼。

可他后背发凉,回神后竟然大汗淋漓,真真是离奇到离谱。

他家茗茗和他感情极好,茗茗怎么可能如书上写的那般在他刚出事时就把他们的孩子打了,还和他划清关系,带着衡衡嫁给张西华那个小人!

屁,放屁!

宁渝憋不住暗暗爆粗口。

再有,他怎会那么对待茗茗?程芸芸又是谁?自己怎么可能和她和和美美,反而去报复茗茗呢?

茗茗人美心善,就算出于无奈与他划清关系,甚至是改嫁,他都能接受。无法理解的就是茗茗怎么可能会嫁给张西华那个小人蠢货,他又怎么可能会如同书里般疯狂打击茗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宁渝此时只觉得那本书是在胡言乱语,实在离谱至极。

他气得要命,下床到门口的水缸里掬把水出来,泼到脸上。

这座屋子在山脚下,有山泉水从山而来,通过竹管流通到水缸中,自带一股清冽凉爽。

宁渝郁愤的内心终于冷静下来。

奇怪,自己怎么会梦到这本书?梦里还能看清文字?情绪还跟被放大十倍般,使得他好悬没从胸口喷出一口血。

就在宁渝感到困惑之时,远处有两人朝着旧牛棚的方向走来。

“哎,我们是来送粮食的!”

拎着麻袋的男生大声喊道。

宁渝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来者是一男一女,手上皆拎着东西。

还没下工吧,舅爷不是说下工才有人来送粮食吗?

这男生颇为高大,面容和一旁的女生很是相像,瞧着是兄妹。估计因为常干农活,所以他皮肤黝黑,宽厚的手上还有许多茧子。

他走近后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露处里头的地瓜来,瓮声瓮气说:“这是这个月的,下个月得用你的工分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