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花狠狠拍他:“没心肝,你大哥这样才是对的,你跟你二姐都不着家,哪里能指望你们什么事儿。”
乔小弟小声嘀咕:“我二姐着家啊,姐夫有工作还得在村里待着,那我二姐跟着,这不是着家是什么呢?”
宁渝瞪他。说就说,扯他做什么?
赵琼花心说待会儿教训教训小儿子,撒出去没两年如今是皮也厚了骨头也硬了,家里说的话对他来讲就是放屁。
大人们感伤之时,小孩儿几个聚集在屋里玩儿着纸牌还算热闹。
纸牌就是火车上玩的纸牌,那天玩完后直接塞乔小弟的行李包中,回来后就被家里的几个皮猴给掏了出来。
“七连顺!要不要,不要我就直接打最后一张牌了?”
“四个五,哈哈哈哈……”
“给钱给钱,荣峰你要给我八分,你不许赖账,昨天晚上你就赖了我五分不给。”
外头抹眼泪呢,里头哈哈大笑。
被要钱的是大哥家的小儿子荣峰,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小心翼翼养大,没被打过甚至没怎么被骂过。如今身体是好了,不会动不动就生病了,但那性格却有点招人烦。
乔小弟刚刚跟着乔茗茗回家的路上就忍不住吐槽了:“大哥大嫂也是不得了,把荣峰养成狗憎人嫌的性子,要是什么不如他的意哭闹都算好的了,咬着你死都不松口这才倒大霉。姐你往后别逗这小子,要是哪天犯我手上了,我保准得狠狠打他一顿才行。”
岁数也才比衡衡大一岁,差远了。
护食得紧,给他的东西不是最大份就耷拉个脸斜眼瞧你。乔小弟心说自己这暴脾气肯定是忍不了,就看哪天实在手痒了。
“不给,就是不给!”
房间里没一会儿就闹了起来。
问钱的是乔二哥家的荣书,乔二哥就这么个独苗苗,但平常管的还算严。
可再怎么管的严面对这种愣是耍无赖的弟弟也没用,荣书只比大哥家的大儿子荣军小一天,十三岁的年纪被小自己五六岁的弟弟这么下面子,于是直接上手硬抢。
乔小弟把腿一翘,捂着耳朵偷偷说:“二姐你晓得没,家里每天就是这样。大战随时都有呢,我要是爸妈,我得把这套房子置换成两套小的,然后顺势分开得了。”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乔茗茗还没说话,他就被乔兰兰拍了拍,“你这话别在爹妈面前说,说来招打呢。”
乔小弟缩缩脖子:“我又不傻。”
分成两套小房子容易,厂里有那种一家两代人分了两套房的,随着上一代越来越大得有人在身边照顾,所以想换成一套大房,自家房子吃点亏不怕没有人换。
可要是换来了,爹妈跟谁住?
往后两个姐姐回来回哪个家?
而他住在哪里?哪个算他家?
这些都是问题,他心里想归想,但却明白自己说出来是找骂。
大嫂织着毛衣,听到里头的动静后急忙进去骂:“谁输钱谁就掏,再敢哭爹喊娘的就都别玩儿了。”
荣峰不肯给,也不听妈的话,努着嘴冲出来直接躲爹妈房间去。
“啪”一声,房间门被关上。
乔小弟瞪眼,实在看不下去:“大哥,你小子你得好好掰正才行,什么狗脸说翻就翻,一家子长辈坐着就摔门,这也就是没有外人在,要不然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乔大哥也无奈:“过完年就送他去学校,往后老师怎么管我们都行,只要不把人打坏,随便怎么管。”
乔小弟听呆了:“……送学校有啥用,爹妈都掰不过来老师哪里能掰。”再说老师也不是爹妈,人家跟你无亲无故凭什么帮你啊。
乔大嫂叹气:“我是想着给老师送条教鞭,送两斤鸡蛋过去,看看能不能狠些。我跟你大哥是没啥法子了,他完全不怕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得让老师凶着来才行。”
乔小弟怪想说:要不然我来,我能狠心,让我揍几顿说不定能老实。
但转念一想,自己还得回上阳村,于是话在嘴里过一遍就又咽了回去。
乔茗茗剥个橙子给大姐怀里的卓文,这小子比彰彰晚几个月出生,瞧着虎头虎脑的,正是让人稀罕的时候。
橙子的香味儿在暖融融的屋里弥漫,乔茗茗问大哥:“大嫂的弟弟前些年听说在学木匠?如今练出来了没有,实在没办法送去舅家学,年后送去,你们到时候三天接他回来一次,九月份刚好能无缝衔接去学校。”
八个月的时间也够让这小孩吃足苦头的,要不然送学校也是三天两头被喊家长。
乔大哥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不禁看向乔大嫂,乔大嫂想了想,点点头:“那我问问我弟,他如今在我家那边的收购站里上班,就是帮忙把旧家具修修,平常也不忙。”
为这孩子愁死了,乔大哥乔大嫂蹙着眉,夫妻当久后两人此时的表情特别相像。
这擦那扫,终于把家里收拾顺眼的赵琼花把房门拍得“哐哐”响:“别再打牌了,个个考不及格也好意思再打牌。”
她绷着脸,然后把围裙一解,挂到门后,做回椅子上,问宁渝:“你说说现在的小孩,吃穿不愁,怎么还学成这鬼样。小宁啊,你小时候咋学的,这学期除了荣萱语文考个及格,还是刚到线的外,荣军荣书是科科不及格。”
她说得扶额,哎呀哎呀地叹个不停。
乔小弟扔了个橙子给他妈,企图堵住他妈妈的嘴巴:“您就歇歇吧,当年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成绩就不咋地,现在管小一辈哪里能管得起来,事实证明咱们家在学习上就没什么厉害的基因,天生就是要比别人学得吃力些。”
世界上聪明人才是少数,像他姐夫那种毕业好几年了做题还跟喝水轻松一样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为什么非得在学习上死磕呢。
“屁!”赵琼花心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他们家里人蠢吗,“外边一大堆小学的,咱们家你和你二姐可都读高中了,你大哥二哥大姐也是初中毕业,怎么就没基因了?”
乔小弟:“所以我才晓得读书多累,我和二姐是差点脱层皮才踩线毕业。”
乔茗茗:“……”说你就说你,别带上我。
衡衡听了有些震惊,看着妈妈:“妈妈,原来你学习不好吗?”
乔茗茗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道:“勤能补拙,我现在学习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