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谢执马上道。
温随心又哼一声,眉眼疏阔起来。
谢执把另一份递给白翰墨,白翰墨笑着接过去,低头,压抑住更深的笑意也不知道这个包间里有个谁,前几天连时差都不顾了,从白天到黑夜天天发语音暴风咆哮:
谢执为什么还不交作业??
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我谈恋爱当年耽误我继续深造学业了吗??
简直该挨板子,回来就收拾一顿。
白翰墨脸上的笑容只是一瞬,很快便压抑住,开始翻手上的剧本。
你怎么了?谢执把稿子给了两位老师,回头,却发现严肆表情有点奇怪介于一种松了口气,和我很紧张之间。
严肆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刚才紧张是怕谢执没做,看到谢执做了作业终于松了口气,结果两个老师开始翻作品,严肆又忍不住紧张。
也不知道谢执写得好不好,如果谢执写得不好被批评了,严肆肯定继续道歉。
谢执没明白严肆那个表情,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表情就和严肆也差不多了。
两个老师几乎步调一致地翻着剧本,然而比他们翻剧本的动作更整齐划一的,是他们的表情实际就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好与坏。
一开始,谢执是挺自信的虽然跟着严肆东奔西跑玩也没少玩,但毕竟也是他认真打磨出来的剧本,从主题到细节,谢执都有信心。
但是,剧本每刷地翻一下,谢执的信心就往下落一点点。
现在回头思考,那个剧本真的问题很多!自己究竟为什么选了这个题材???为什么要这么写??挑得角度好像也全错了?
空调明明只开了26度,但是整个包间却还是冷得出奇,谢执感觉又把剑悬在他脑袋上面,等会儿两位看完了,剑就会咔哒掉下来,嘎嘣把谢执给切开了。
刷
最后一页,白翰墨先翻完。
白翰墨没看谢执,而是看向温随心,等到温随心把本子翻完,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温随心抬抬手,示意白翰墨先说。
挺好的。白翰墨面带鼓励地看向谢执,是个我很喜欢的剧本。
谢执的信心从悬崖下艰难地爬上来,停在了胃的附近。
谢执转头,期盼地看向温随心。
温随心想了一下,把剧本卷起来,拍在手上握住,轻轻转动时,纸卷呈扇状展开温随心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说什么。
一阵之后,温随心把握住的剧本放开,坐直身体,看向谢执。
你觉得。温随心的声音有点冷,这个本子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
完了。
谢执刚才爬上来的信心直接一滚到底,睡地上躺着,起不来了。
谢执写这个本子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它能不能卖出去,或者能卖给谁他选了个巨冷门的职业剪辑师,甚至还是个电影工业发展初期的剪辑师。
可能普天之下苦甲方久已的剪辑师凑一凑会给他出个十万八万的友情价吧。
谢执不敢说话,先把白翰墨刚才给他倒的那杯茶举起来喝了口被空调吹太久,已经凉透了。
老师。谢执不说话,严肆却忍不住了,他对两个老师说道,其实谢执的本子,是不需要太在意能卖多少钱的。
谢执回头看严肆。
两位老师保持着没啥表情,也看着严肆。
反正,他卖多少钱也行,卖不出去也行。严肆背上一层冷汗,还是抗住了两位老师的目光攻击,我给他兜底,我负责赚钱养家不行吗?
完了。
严肆的信心也掉地上,和谢执的信心一块儿趴着。
等会儿肯定就是铺天盖地的教育什么谢执是个男生,你这样是侮辱他,卖不出去就是卖不出去,不思进取还找这样的借口?
谢执和严肆两个人缩在一块,瑟瑟发抖。
面无表情的两位老师听完严肆这番高见,忽然看了一眼,下一秒,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嗯。白翰墨笑了笑,提起茶壶,给谢执添了点热茶,又给严肆添了一点,对啊,你说得对。
严肆:啊?
这是什么剧情?
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温随心也开了口,商业和艺术呢,是两条很不一样的道路。
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你们这样的资本,放弃过很多东西。白翰墨把茶盏递到嘴边,轻轻一抿,但那是逼不得已的放弃,和不得不走的弯路。
谢执好像忽然懂了两位老师要说什么了。
温随心:我们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让你们在进大学之前就想清楚,你们要怎么度过有关电影的人生。
你刚刚说的话,又究竟几分冲动,几分是真的要坚持一辈子的东西。白翰墨打开支付宝,扫码付了个款,不妨你们回家再好好讨论一下。
白翰墨付了钱,大家把剧本和其他杂物拿上,走出火锅店时北京的天还没有全黑。
但有一片落叶躺在火锅店门口,风中有凉意,秋天在此开了个头。
拿去吧。温随心把谢执的剧本递回过来,放谢执手上,你这个卖不出去的剧本。
谢执接了温随心的剧本,后者又叮嘱他发个最终稿的pdf,好方便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