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回去吧,有什么事儿也别急啊。”
胡三哥点点头,由胡幽扶着一瘸一拐地又回了屋里头。
胡幽又是手忙脚乱的烧水,胡二哥这里的能烧水的只有煤油炉子。
胡三哥看到胡幽站在煤油炉子跟前时,吓得大叫了起来。
“小宝,你躲开,那个有火。”
胡幽当然知道有火了,没火能烧水嘛。
这会儿胡三哥稍微缓过来点了,单蹦着一只脚,跳到了煤油炉子跟前,拿出窗台上的一盒火柴,“擦”地一下,就把炉子点着了。
胡幽立刻就把水壶放了上去,又扶着胡三哥坐在了炕沿上。
“哥,你快歇歇吧,我会呢。”
胡幽把胡三哥摁了回去,又从旁边的凳子下面,抽出个盆来。
胡二哥这里凳子下面的盆,肯定是用来洗脚的。
等热水烧好后,把热水给胡三哥又倒好热水,兑好了水温,胡幽赶紧把水盆给胡三哥端到了炕沿边。
胡幽一直忙乎着,根本没有抬头,也没发现胡三哥一只手捂在脸上偷哭。
而胡小弟挨着胡三哥坐在一起,张大嘴看着胡幽。
等胡幽准备和胡三哥说话时,才听到胡三哥的抽泣声。
胡幽吓得退了小半步,至于嘛,不就是整个泡脚水。
胡幽微低着头,试探地问胡三哥,
“哥,你咋的了,哪不舒服?”
胡三哥摇摇头,用手抹了把脸,可是泪还是又流了下来。
“哥真是没用,还得让小宝你忙乎,哥觉得对不住咱妈啊。”
胡幽觉得和胡三哥完全都没法说话了,赶紧就岔开了话题。
“三哥,你刚才着急忙乎地,是要去哪啊?”
胡三哥这才想起来,刚才要去干啥的。
“去找老师,和他说说这个文化人劳动的事。”
胡幽真是没想到胡三哥这脑子转的也太快了,没有白读书。
胡幽看着胡三哥反而笑了,
“哥,我们明天还要去呢,曲奶奶要做贴饼子,急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等胡二哥回来的时候,知道胡三哥又扭了脚,立刻出去了,没一会儿拿了几贴狗皮膏药回来了。
胡二哥一边给胡三哥贴膏药,一边低声地说,
“这个药是老东西了,也是个好东西,老三,你这几天脚别用力。”
胡二哥的话听着没什么,可得要分听话的人是谁。
胡三哥靠在被子上面,眼睛盯着胡二哥不说话。
胡二哥被胡三哥盯着发麻,转过头时,又发现胡幽和胡小弟也在盯着他看。
胡二哥吧咂了下嘴,左看看,右看看,叹了口气。
“咋,啥也都想知道,可是这事儿危险着呢。”
胡三哥手跟前正好有一东西,直接扔了过去。
胡二哥赶紧接住了,伸手又递给了在炕沿边上正着急的胡小弟。
是胡小弟的弹弓,胡二哥对着胡小弟笑了笑。
“你的宝贝可不要乱扔啊。”
胡小弟乖乖地点点头,马上又同胡二哥说,
“我都知道你干了啥事了,我不跟别人说,打我也不说。”
胡二哥咧了下嘴,头一次被8岁的弟弟说得无话可说。
胡三哥却没那么幼稚,用力拍了下炕。
“几年前来着,你是不是跪在爸跟前发过誓,不跟那女人再来往的,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呢?”
胡幽还以为是个天大的事儿,没想到是女人,就不禁地好奇。
“三哥,咱二哥难道不是和人弄黑市么,那个人是个地痞流氓什么的吗,咋就又变成女人了?”
胡幽觉得脑子不太够用时,正好听到了胡三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就是个流氓,可她是个女流氓。”
这个年代叫混混和不思上进混日子的人,统统都可以称为“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