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前还从来没有给过我东西呢,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薛清芸面上是掩都掩不住的笑容。
小心翼翼的将这只玉环重又放回去,扣上夹袄的盘扣之后,她又问薛清宁:“清宁,你今儿下午也得了父亲的东西吧?是什么东西?”
又喜滋滋的问道:“你说,是不是父亲心里也开始喜欢我们了?跟他喜欢大姐一样的喜欢。”
薛清宁今日下午也确实收到了薛博明特地叫人送过来的东西。
是一串桃红色的碧玺手串,颜色粉嫩嫩的,每一颗珠子看起来都很纯净剔透。
应该是薛博明上午在这里听了她和母亲说的话,心里觉得对自己其他的两个女儿很愧疚,想要弥补,回去之后才挑了东西叫人送过来的吧?
薛清宁就觉得挺好笑的。
父爱这东西,可不是忽然想起来,想补偿就能补偿得了的。
而且,想必他也只是一时的愧疚而已,她和薛清芸在他的心里怎么可能真的比得上薛清雪?
所以丫鬟送过来那串碧玺手串的时候,薛清宁甚至都没有接过来,只是就着丫鬟的手看了看,就叫绿檀接了收起来。
不过看到薛清芸现在这么高兴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泼冷水。
就点了点头:“嗯。我想也是这样的。”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的就到了池子旁边。
荣昌伯府的府邸在京城的一应权贵之中不算大,后花园子更加有限。妙就妙在在这占地不大的地方竟然建了处水池子。周边栽花种柳的,一年四季都有景可赏。
薛清芸已经叫丫鬟将她河灯里面的蜡烛点亮了。又催促薛清宁也快点儿将蜡烛点亮,然后两个人各自捧着自己的河灯,一块儿蹲在池子边上,小心的将河灯放到池子里面去。
薛清宁的河灯做的不大。其实她觉得做的也不好,有一片花瓣没有固定好,都歪了。但是这会儿浮在水面上,在橘色的烛光照耀下,压根就不会注意到那些。只会觉得挺好的,也挺唯美的。
不过薛清宁还是有点遗憾。
“我们两个应该多做点的。不然这会儿满池子都浮着河灯,想想就会觉得很好看。现在就只有这两盏,未免太冷清了。”
忽然想起来刚刚还没有将河灯放进池子里时,薛清芸双手捧着河灯,闭着双眼,口中在小声的念念有词。
薛清宁知道她这是在许愿。就侧过头,笑着问道:“二姐,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可是......”
一语未了,忽然眼角余光看到旁侧一株歪脖子树后面好像站了个人。
虽说今儿是中秋佳节,但一开始只以为今晚肯定会下雨,所以这后花园子里面并没有挂什么灯笼。这会儿月亮虽然出来了,但时不时的还是会被飘过来的云层挡住。月光微弱,所以园子里面到处看着依然是黑魆魆的。
也就她和薛清芸身边丫鬟的手里提着的灯笼,勉强照亮这一小片区域罢了。
偏偏灯笼光所及之处,就看到那边的树后面好像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形的影子站在那里......
薛清宁原就不是个胆大的人,这会儿又是猛然瞧见,只吓的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猛的跳起来抓住了小桃的胳膊,伸手指着那边,问道:“那,那里站,站着个什么,什么东西啊?”
声音都在打颤,可见确实被吓到了。
小桃顺着她的手一看,立刻也被吓到了。压根就不敢走过去看个分明。
薛清芸倒是个胆大的。又觉得自己是姐姐,该护着妹妹。
从一个丫鬟的手里拿过灯笼,二话不说,抬脚就往那边走。
一边走,一边还大声的问道:“是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快滚出来!”
那个人形的影子仿似在动,不知道是不是要走。薛清宁都能看到影子在地上晃动了好几下。
她不敢再看,闭着双眼趴在小桃肩头上。
片刻之后,就听到薛清芸在说:“原来是你啊?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听她的声音挺寻常的。再听她这话里的意思,那里站着的应该不是什么脏东西。
薛清宁一颗突突乱跳的心这才渐渐的缓了下来。睁开双眼,站直身子等薛清芸回来,问她:“那里站着的是谁?”
这大晚上的,刚刚她问是谁的时候,好歹支个声啊。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真的不是在吓人?
“是三房那个林姨娘的弟弟。”
薛清芸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不屑,“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又咕哝着:“三叔可真是个糊涂蛋。妾室的弟弟竟然也带回家来一块儿住着。这个人也是,还真将自己当成咱们家的亲戚了?妾室的弟弟,算得个什么亲戚。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屋里待着不行?大晚上的还出来到处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装鬼吓人。”
刚刚薛清芸虽然面上表现的很镇定,但到底也才是个是十二岁的姑娘,心里其实也是怕的。所以一等看到站在树后面的是林星承,立刻就开始觉得怒火中烧起来。
于是现在忍不住的就开始发起牢骚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算小,院子里现在又这样的寂静,薛清宁生怕林星承会听到,立刻叫她:“二姐,你别说了。”
一边说,一边往树那边看。
就看到林星承好像还站在那里。
那他有没有听到薛清芸刚刚说的那些话?
隔的这样的近,他应该是听到了吧?会不会连带着觉得她心里也是这样看他的?
薛清宁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眼见林星承好像要走的样子,她也没有细想,行动快于脑子,伸手拿了小桃手里的灯笼就往哪里跑去。
借着刚刚从云层里透出来一小块月亮的光,和手里的灯笼,薛清宁能看到林星承果然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