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跟薛清宁说了几句话,问过了夫人好,她就离开了,留薛清宁和薛清芸姐妹两个人自在说话。
“......近些日子我仿佛听说父亲对大姐开始严厉起来,整日拘着她学规矩。”
薛清芸拿了一块栗子糕在手上,一边吃,一边跟薛清宁八卦,“我还听说,父亲好像要给大姐找婆家了呢。正在叫人打听京里哪家的子弟好。”
这件事薛清宁其实也是知道的。
因为要给薛清雪相看夫婿,那肯定绕不过徐氏去。
不说往后薛清雪出嫁的时候要徐氏操持,徐氏是嫡母,出去应酬的时候带着薛清雪一起,这样其他的女眷就能看到她。若有意的人家就会叫人上门来说合。
所以薛博明就特地过来跟徐氏商量这件事。
从私心里来说,徐氏很不想管薛清雪的事。但薛清雪现在年纪确实已经到了,是该到了相看亲事的时候。
就说下个月是平江伯府老太太的寿辰,到时她去祝寿的时候会带着薛清雪一起过去。
平江伯府早年虽然也是以军功起家的,但老一辈是极聪明的,晓得武将安、邦,文臣治国这个道理,所以自打朝廷安定下来,立刻就让族里适龄的子孙辈读起书来。
上一辈族里就出了个进士。依靠着自家在朝中的人脉,竟也渐渐的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一辈族里又出了两个进士,官职在朝中都还是可以的,整个家族也算是转型成功。
而且他们和永嘉侯府还是亲家。所以纵然他们的下一辈跟荣昌伯府一样,不能再袭爵,但他们的家族至少还会荣耀个两代,至少暂且是不用操心了。
这一次平江伯府老太太七十寿辰,可想而知京中会有好些人会过来给她祝寿的。到时徐氏带着薛清雪一块儿过去,也就相当于让薛清雪在那些人中间露脸了。
薛博明对此很满意,夸徐氏做事细致。徐氏淡淡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做棉袜。
天气冷了,她的三个孩子都该换上棉袜了。
薛清宁平素跟薛清雪往来很少,对这个长姐的事她也不怎么上心。现在听薛清芸提起这件事,她也只是哦了一声,就算是知道了。
姐妹两个又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看看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薛清宁就起身下炕,跟薛清芸作辞。
薛清芸送她到门口,还跟她约好:“要是待会儿真的下雪了,明天我就去找你堆雪人。”
薛清宁应了下来。不过她心里并不觉得这场雪今天能下得下来。
但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回去的路上,凛冽的北风刮的越发的紧了起来,落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痛。
薛清宁忍不住,抬手将斗篷上的兜帽拉起来罩在了头顶上。
这时就听到小桃惊喜的声音:“姑娘,姑娘,快看,下雪了。”
薛清宁听了,下意识的抬起头,果然看到有细小的雪花正簌簌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心中立刻也惊喜起来,伸手就去接。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前面的路上站了一个人。
穿一件玉色领口袖口出风毛的圆领袍衫,外面罩了件石青色的斗篷。有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头顶上,肩上,侧脸俊秀,风姿无双。
薛清宁一怔。
竟然是林星承。他怎么在这里?
又是站在她要通过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绕开他都是不行的。
薛清宁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抬脚慢腾腾的走过去,跟他攀话:“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下雪。”
林星承仿似才刚看到她一般,转过头看她。
薛清宁注意到他右边的眼睫毛上面竟然落了一片雪花。惊讶好笑的同时,抬起手,反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睫毛,说道:“你这里,掉了雪花在上面。”
林星承看她一眼,然后抬手去拂。
少年的手掌还没有很大,看起来很纤秀。不过手指却是修长,骨节分明的。
又因为肤色很白皙,所以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一不留神就多看了一会,等回过神来对上林星承淡漠的目光,她忙尴尬的对他笑了一笑,然后垂下眉眼,看着地上铺的鹅卵石。
心里已经在开始想着,要怎么开口跟林星承作辞呢?
也许是因为知道林星承最后会登基为帝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林星承身上的气质实在太清寒的缘聚,薛清宁其实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只想对他敬而远之。
但她也知道林星承是个很敏、感多疑的人,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一个字就会得罪他。连要开口作辞的理由也得先在心里面仔细的想个好几遍才敢说出来。
林星承也在垂眼看她。
小姑娘穿一件石榴红色撒花出风毛的缎面斗篷,兜帽戴了起来,帽檐处一圈白绒绒的狐狸毛,足足掩住了她的半张脸。
不过小姑娘的肌肤生的真是白净。粗略一看,竟跟这白色的狐狸毛没有什么区别。眼睫毛也很长,微微的往上翘着。
刚刚还提醒他右边的眼睫毛上落了雪花,这会儿她自己两边的眼睫毛上都落了雪花却不自知。
林星承忽然很有冲动想要抬手替她拂去眼睫毛上的落雪,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只是冷淡着声音问道:“你最近很忙?”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清宁茫然的抬起头看他。
约莫是看到她一脸的不解,林星承难得的主动将他问这句话的缘由说了出来。
“前些时候你跟我说过,让我教你下棋,为何这些日子总是不见你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