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说什么了?为什么就不能在任何男子面前说了?
正要问,隐隐的就听到有鼓乐的声音传来。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薛清宁听到有人在叫:“来了,来了。”
忙踮起脚去看。就看到崔子骞穿一身大红吉服,头戴赤金玉冠端坐在马背上。
他身后有一抬喜轿,八个人抬着。再后面就跟着接亲的人。
薛清宁看到薛元青了。扬起手想要跟他打招呼,可惜人群太挤,她压根连手都抬不起来。
孟锐此时则在笑。
“你看看子骞胸口戴的那朵花,看起来,哈哈哈,傻不傻?”
他说的是崔子骞身上戴着的那朵大红绸花,如绶带一般佩戴在胸前。
薛清宁却不觉得傻,反倒觉得挺喜庆的。
拉了拉孟锐的衣袖子,说他:“三哥,你可是他的小舅舅。”
哪有做舅舅的在自家亲外甥娶亲这样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的。
孟锐依然觉得很好笑。又担心薛清宁再说他,便硬生生的忍着。
但他的眼中满是笑意,薛清宁如何会看不出来?
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有的时候看着明明很厉害,什么都懂,但有的时候看起来却还跟个孩子一样的。
难道这就是大哥说的赤子之心,活的很通透很明白?
她正胡乱的想着这些事,双耳却忽然被握住了。
正要抬头问孟锐这是在做什么,猛的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声。
原来是家门口等着的永嘉侯家人见崔子骞迎亲回来,急忙点着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
一总儿有两挂鞭炮,长长的挑在竹竿上面。交由两个家人拿着,分别站在大门口的两侧。
这会儿这两挂鞭炮一起点着,其响声都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薛清宁胆子原就不小,又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纵然被孟锐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耳朵,但隔着这样的近,响声还是很大的。
只吓的整个人差点儿跳了起来,慌不择路般,头就往孟锐的怀中缩。
孟锐见状,索性只捂着她一侧耳朵,牢牢的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另外一侧耳朵他虽然没有捂着,却是紧抵着他的胸膛的,比用手捂着还要好。
这样外界鞭炮的巨响确实被削弱了不少,不过薛清宁耳中却很清晰的听到另外的一种声音。
是孟锐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一下的,带动着他的胸腔好像也在起伏。
薛清宁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等到反应过来,整个人不由的愣住了。
她还是头一次这样靠在别人的怀里,听到别人的心跳声......
耳中的心跳声却忽然没有了。是孟锐伸手推开了她。
见她一脸茫然怔愣的样子,他又伸手轻拍了下她的头,问道:“发什么呆?新娘子已经下轿了,快看。”
薛清宁这才发现鞭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完了,转而是叮叮当当环佩的响声,以及永嘉侯府请来的礼仪人扬声说话的声音。
薛清宁忙踮脚去看。就见新娘子一边怀里抱着一只绘着玉兰,海棠,牡丹,寓意玉堂富贵的瓷瓶,正被媒人扶着下轿。
随后又是一系列过马鞍,跨火盆之类的,看的薛清宁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惊讶。
就觉得成亲也挺累的。旁的不说,仅这两只大花瓶一路抱在怀里那也很累的吧?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习俗,真的挺麻烦的。
新娘子听说是工部尚书家的嫡女,跟霍子骞是自小相识的。头脸现在被一张大红织金缎面的红盖头盖住了,倒不知道是个什么相貌。
但是看腰肢袅娜,行走时如风中芙蕖,料想肯定不会差的。
拜堂的时候孟锐也拉着她一块儿去看了。
站在人群中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有一种世俗的热闹。
薛清宁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这种热闹的。
不过闹洞房孟锐却没有让她去。他的理由是:“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看的。行了,我送你到你娘那去。”
薛清宁:......
什么叫不上她一个小姑娘该看的?说的她好像不是去看闹洞房,而是去看洞房一样。
然而孟锐虽然一向惯着她,这件事上面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握着她的手就往后院的方向走。
所谓婚礼,原就是在黄昏的时候举行的。于是这会儿等到他们走出前院的那三间大敞厅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都暗淡了下来。
不过今日崔子骞成亲是永嘉侯府的大喜事,所以无论是廊檐下,还是各处路旁都挂了大红色的灯笼。
此刻灯笼里面的烛火已经悉数被点燃,不说照的各处亮如白昼,但一眼望过去,那也是到处煌煌一片。
鹅毛大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停了,现在空中飘着的是柳絮样的细小雪花。
地上的积雪却较先前他们走出水榭时候更加的厚了,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