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这曾氏是个什么意思?
明禾陷害顾柔吗?
果然是一丘之貉。
在受到这种消息打击之后,脑子尚未清醒,但第一反应就已经是去攀咬别人。
她当真不知道她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样吗?
还真好意思嚷得出顾柔她对皇帝情根深种......
大长公主看着曾氏面上的癫狂怨毒之色,眼中划过厌恶和不耐。
她在上位上久了,对喜爱之人虽温和,但对无关之人却自有一种冷酷。
她无心也无需跟南阳侯夫人解释。
当初顾柔可不是她请过去的。
她谋逆,还要她跟南阳侯府交代不成?
她眼皮搭了下来,一旁的青荚就上前了一步,冲着曾氏厉声斥道:“放肆!”
“你们顾家女心怀不轨,更贪生怕死,背叛朝廷,投靠梁和兴,她暗害郡主一事军中有不少人亲见,亦是陛下亲断,难道夫人是说陛下陷害顾二姑娘不成?若是顾夫人仍心存疑虑,自可让南阳侯去陛下面前要个说法,但还请不要在大长公主府哭闹撒泼,扰了殿下清净!”
曾氏被骂得一激灵。
刚刚本能之下,她还真是想撒泼的......她好好的女儿,交给了大长公主,却被人陷害,怎么说谋逆就谋逆,说没了就没了呢?
可是被青荚这么一斥,兜头就是一盆冰水,将她原先涌涨的满胸不甘不甘置信和悲愤一下子就给浇了个透心凉。
她又瘫坐到了地上,颤抖着,眼泪鼻涕一把流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就在大长公主起身,准备打发了她的时候,曾氏总算是找回些了力气,她抬头看向大长公主,哑着声音哭问道:“殿下,那柔儿,我们家柔儿,她现在怎样了?她在哪里?”
说完悲从心来,忍不住“呜呜”出声。
从未来的皇后到谋逆,曾氏就是到现在也还没能从这个打击中缓过来,也不敢把这两者之间串起来想。
大长公主见她如此,眼中总算是出现了那么一丝怜悯之色。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点而已。
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
她冷淡道:“本宫说过,你们便当她是在江南感染时疫殁了吧。你当清楚,谋逆之罪,是要诛灭九族的,陛下宽仁,念南阳侯一向忠心,不予追究此事,已是格外恩恤。”
曾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长公主府的。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想得起来去问那明禾县主......不,那明禾郡主到底是谁?
可是坐在往南阳侯府的马车上,这个问题却像是一把火一样烧在了她的心上。
*****
新帝登基之后就改了上朝制度。
由原先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等官员皆每日都需上朝,改成了每日只召内阁和六部五寺等各部门主事议事,五日才一大朝,在大殿见原先朝会规定的五品以上官员,如此节省了朝会时间,也给下级官员腾出了更多的时间办公。
这日非大朝日,新帝便只是在小朝会上宣布了册封明禾县主为郡主一事。
数月以来,朝堂变幻,众大臣早就已经被新帝的威压和凌厉手段震慑得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说,更不敢因着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跟皇帝打花腔。
是以他们虽则不解皇帝为何不直接立后,还要先封一封什么郡主......但想来应该不过是为了给心上人更高的身份风光大嫁吧,虽则他们觉得这实在是没有必要,再高的身份,还能高过皇后去?
不过皇帝他喜欢就好。
而南阳侯虽是二等侯爵并正三品的礼部侍郎,亦无需日日小朝面圣议事。
是以他还是在衙门办公的时候,礼部尚书下朝回来,路过他的房间,笑眯眯地道了一声喜,他才得知女儿竟已回京,并且又晋封为郡主了。
他心中又是骄傲又是狂喜,为这一女儿的能干和荣光而自豪不已,但面上仍是板正端肃样,含笑又谦虚模糊地跟尚书寒暄了几句,便又继续回头理事去了。
虽则他已什么事都做不下去。
一来是被这消息给惊喜的。
二来也是他虽已坚信明禾县主,不,郡主就是他女儿......不管是从事情还是传说中的明禾郡主的行事风格都与他女儿以前做的事毫无二致,但女儿未归家,他心里便总还存了一丝忐忑。
他这一整日心都是飘飘浮浮气爪八爪的,好不容易忍到了收工,便迈着方正的步子,命轿夫急急地回府了,回到了府中也径直去了上房寻自己的夫人。
今日妻子去大长公主府上是跟他商量过的。
他也心急着想要知道女儿的情况,和陛下又是怎么回事。
而曾氏这一日从大长公主府回到了侯府就躺在了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一整天。
南阳侯上到上房,听曾氏的丫鬟禀告说夫人身体不适躺在了床上也没多想,进了房间就坐到了曾氏床前,直接问道:“夫人,你去到大长公主府可见到了女儿?”
曾氏原是闭着眼的。
她听到丈夫的话睁开了眼,眼珠子还是呆滞的,却是慢慢转向了自己的丈夫。
南阳侯原先还没太注意,可曾氏这一转头过来他就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的曾氏面色苍白得跟鬼一样,眼睛红肿,眼珠子呆滞,像是死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