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断挣扎,双脚扑腾,因为挣扎金属零件不断发出咣当咣当的揪心声音,还有她长着胡须的嘴唇逸出的脆弱求饶。
宋初亭震惊恐惧地望着这一切,脸色愈发惨白,一手攥紧了下摆,骨节凸起,甚至都忘记尖叫。
良久,就在宋初亭快要受不了崩溃时,男人终于放开了手。
女人顺着慢慢往下滑,无力地躺在地上,脸色铁青,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昭示她还是活着。
“这个莎琳姐…”
旁边男人嫌恶地将她拖到一边,用当地话道:“卖了多少女游客,我看,就应该搞死他。”
宋初亭当然听不懂这些话,只是看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高大女人,脖颈上一圈恐怖的青紫。
宋初亭咬紧下唇,背脊紧紧倚靠在笼子最后的一角,双手抱紧手臂,心底愈发惊惧,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还在发抖。
刚才重逢的激动震惊全部都没有了,她甚至不敢,不敢再去看他一眼,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他不是她的叔叔…
她的叔叔温柔,温暖,让人充满安全感。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男人阴鸷冷冽目光陡然朝自己投下。
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把她带走。”
他用中文低声道,声音依旧冷淡,还夹杂着些许不耐。
男人转过身,背影浸在阴郁的光线里,森冷沉郁。他走了两步,微微一顿,又想到什么,侧过脸,“连人带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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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亭抱紧膝盖,用力地咬紧下唇,呆呆地坐在粉红色笼子最边边的角落,后背倚靠着冰冷的墙壁。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房间,要比尹公馆她的卧室还要大上不少,只是和那里考究古典的中西结合的古典风格截然不同,充满了欧式的奢侈,富丽堂皇。天花板上悬挂的巨型璀璨水晶吊灯闪得她头晕眼花。
但她此刻没心情考虑那些,也没心情打量,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抱紧了身体。
想到刚才那可怕一幕,她便浑身发寒。
他…再不是那个熟悉的他。
过去的他,无论遇见什么,都是心平气和,温和内敛的。
宋初亭不知道这些日子,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天见面后,她也曾认真思考过——或许是江叔叔在这里执行新的任务之类,所以装作不认识她。
但是,就算以前…他在自己父亲那里时,也不会像今天这般。他身上一直都有种国人非常喜欢的沉稳、可靠与忠厚,这也是父亲最喜欢他的一点。在他兢兢业业跟随他们几年后,哪怕旁人怎么说,都最信任他。
而不是现在这种身上阴沉得令人发痛的感觉。
宋初亭想到这里,愈发抱紧了手臂。
叔叔那件事后就离开了。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对这一切都失望了呢?而且那个红帮是曾经逃难的华人建立…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宋初亭越想越不明白。
此刻她也恍然发觉,自己对江叔叔的家庭、背景,其实一丁点都不了解。
江叔叔也从未告诉过她这一切。
宋初亭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望向窗边厚重帷幔,眼神愈发暗淡。
五年前,江叔叔是真心和她在一起的吗?
还是…
就在这时,房间门咔哒一声,被人缓缓打开。
宋初亭心猛的颤栗,抬起头。
房间里亮如白昼,男人高大身影清晰走进,步伐一如既往。他穿了身藏青西装,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深沉冷感的光泽,成熟冷峻。
他将外套脱下,挂在一侧,里面是件深灰色衬衫,做工精湛,衬得肩背宽阔,俯身时能看见背部隐隐隆起的背肌。
房间很大,从头至尾他并没有往这里看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不过是一个工艺品摆设。
宋初亭却不能不存在,她喝了酒,想用卫生间,也饿了,要吃东西,还很困。而且身上还有一股红灯区难闻的烟酒味,混杂着浓艳香水味,需要洗澡。
“叔…”
宋初亭一出声,想到过去温暖安全的叔叔,心特疼,觉得这个人不是他,她咬了咬唇,改口,“zey。”
男人解领带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但很快如常。
他想到什么,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一把钥匙,丢给了她。
钥匙重重落在前面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男人转身往浴室走去,一边随手解开衬衣纽扣。
宋初亭伸出胳膊,从栏杆里探出去,可是那钥匙总是离她稍远一点,指间几次触到,都差上一点点。
宋初亭深吸一口气,实在没有办法,而且…她也好想去卫生间,低声道:“z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