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托起了她的下巴。手心温热,指尖有凉意。
随后,那人拎起她,带她走到里间,将她安放在床上,开始有条不紊地去除她才穿上没多久的衣物。
静宁公主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颤声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
三日后,她被送回了公主府。
她缓过来之后,便给李之澄下了一份比试骑射的战书。其中深意,只有局中人才会懂。
翌日,李之澄应下了她的战书。
静宁公主与李之澄比试的场地,隶属皇室,是个不大的场地。
言明规矩之后,林筱风调派人手,妥善安排下去。
静宁公主与李之澄形同身在包围圈正中。这里不似之前场地的空旷,是一片丛林。她们各自携带三十支箭,用完为止,以命中率定输赢。
马当然是不能骑了,两人只带了弓箭,背光而立。
午后的清风送来徐徐凉爽,树叶草木轻轻摇曳的声响连成一片,中间夹杂着精兵驱赶猎物、猎物奔跑时或轻微或沉重的声音。
两女子缓缓闭上眼睛。
一声鸣镝箭之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锐芒闪烁,弯弓搭箭。
箭支连发,箭头穿透空气,带着凛冽寒意,刺中猎物躯体。猎物应声倒地。
被驱赶到包围圈内的猎物越来越多,再跃入眼帘的猎物却是越来越狡猾,四散逃窜至两人周围的隐蔽之处。
两个人不能再守株待兔,各自移动身形,追赶、猎杀猎物。两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丛林之中。
静宁公主,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这身手,确然超出预料。——好些人都这么想。
静宁公主不时瞥一眼李之澄,发现这女人到了丛林就像是到了家一样,身形敏捷如猎豹,双眼亮得似是熠熠生辉的宝石,偶尔无意间与她对视一眼,光芒迫人。
李之澄也不时看向那道纤细身影,不得不承认,这情形下的女子手法干脆利落,快到几乎让人看不分明。一袭黑衣衬托下,那张皎洁容颜的侧脸显得愈发精致,透着侵袭意味。
只是,比起她,还差了些。
李之澄不在乎输赢,初衷不过是觉得有趣才应承下来,眼下输赢已现,她也无意再逗留,而就在此时,静宁公主取箭瞄准一只正拼命逃亡的野兔的时候,一支箭嗖一声贴着她衣襟飞过。
放了空箭。
静宁公主是故意的。
她笑得很迷人,也很气人。
离静宁公主较近的几名精兵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又因静宁不输李之澄的身手心生钦佩,几个人对了个眼神,齐心协力将两头野牛驱赶到她附近。
这种情形下,人不需言语,却能清晰感受到一点点善意、敌意。静宁公主不想辜负几个人的善意,取箭瞄准。
箭支搭上弓,她却飞快地一蹙眉,感觉不顺手,特别不顺手。正是这刹那间,一支箭贴着她头皮飞过,带着劲风,刺入野牛要害。
静宁公主真火了,通过箭支方向猛然转身,看住发箭的人,眯了眸子,继而,便是满目的不可置信。
在这之前,她一直是右手拉弓搭箭,在这一刻,却忽然将弓交到右手,换了左手拉弓搭箭。
明眸在这一刻焕发出璀璨光华,却透着出奇的镇定狠冷。
她手中弓箭,对准了与她作对的男子。
男子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箭支贴着他耳朵飞过,“咄”一声嵌入他身后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四老爷!”
四方响起精兵的惊呼声。
“闭嘴。”孟观潮打个手势,目光锁定的却是一头因为人们齐声呼唤而发狂的野牛。野牛正狂躁地冲向静宁公主。
他的箭支上弦。这是他箭筒中最后一支箭。
箭离弦,正中猎物要害。
手下也因他举动,在几息的工夫之后弯弓搭箭,齐齐袭向猎物。
同一时间,徐幼微正在见一名康家的管事妈妈。
原本以为只是平平常常的来往,却不料,那位妈妈却语出惊人:“我家大公子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些事,不是如今这情形。譬如,孟府大公子的发妻,在我家大公子的梦里,就不是如今这一位。”
徐幼微心弦立时漏了半拍,遣了随侍在侧的下人,“说下去。”
那位管事妈妈看一眼侍书、怡墨,终是继续道:“我家大公子交代奴婢的并不多。他所梦见的事情也着实不可理喻,他居然梦见太傅斩断孟三老爷四肢,令其血尽而亡……”
徐幼微眉心一跳,定定地看住说话的人,轻声道:“他还说了什么?他,作何打算?告诉我。”
管事妈妈想了想,继续茫然无措地道:“大公子的梦里,孟家大公子的发妻,下场很凄惨,但是,身死前后,太傅杀了所有欺负过她或徐家的人。”
第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