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失声痛哭。
顾轻舟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哭完了,何微才道:“姐,谢谢你挂了电话,要不然”
要不然她还不知要说出多丢脸的话来。
真去做妾?
何微一直很努力上进,她不图霍钺的势力和钱财,她就是爱他。
可霍钺看不上她这样的。
何微努力念书,平日里做家教补贴家用,她父母难道忍心她自甘堕落去做妾?只怕要被人笑死了。
哪怕不为了自己,为了爹娘,她也不应该如此。
“没事。”顾轻舟递了帕子给她擦脸。
何微擦了眼泪,开始讲述她跟霍钺的事。
这些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她的同学都爱乱起哄,秘密告诉了她们,很快就人尽皆知,何微不放心;而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无法理解少女情怀,更是不能倾诉心事。
顾轻舟倒是何微敬重的人,只是顾轻舟后来出事,何微不能去烦她。
一步步的,就酿成了今天的苦果。
何微哭了半晌。
“怎么回事?”顾轻舟又问。上次到何家,顾轻舟提到了霍钺,何微当时就变了脸。
那次司行霈来得急,把她带走了,顾轻舟没跟何微细谈。
“我想跟他,他不想要我。”何微概括道。
事情就是这样的。
何微给霍钺做家教,一直就很仰慕霍钺。他生得斯文英俊,又成熟稳重,况且是青帮的龙头。
不管从哪个方面,霍钺都满足了小女孩子对爱情的幻想。
何微心早就乱了。
只是,她不够活泼开朗,让她去表白,她也万万做不出来,只是教课的时候偶然会紧张。
霍钺写过的字、用过的笔,何微都会收藏起来。
霍钺呢,对她一如既往,把她当个小孩子。
可有一天,何微早早去准备上课,霍钺却没有回来。
这种事常发生。
霍钺夜里有应酬,天亮才回来不稀奇。他会特意留出时间来学习洋文,有时候也有不凑巧的。
何微见怪不怪。
那次,何微略微等了等,见霍钺不来,想着去跟霍拢静告辞离开,却见到霍钺脚步微微踉跄回来了。
看到何微,他脚步一顿。
继而,他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似乎不认识她了,或者是错将她当成了另外的人。
“微微啊。”霍钺笑道,声音很稳,竟毫无醉意,只是虚浮的脚步出卖了他。
“霍爷。”何微站起身。
霍钺却坐了下来。
他扬起脸,下巴有细微的胡茬,望着何微。
倏然,他用力将何微拉坐在自己腿上。
何微一怔。
心乱跳,何微没有躲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颤颤巍巍又喊了句“霍爷”。
霍钺就按下了她的脑袋,让她的唇贴着他的。
他吻得激烈,手不知不觉伸到了她的衣襟里。
“愿意跟我吗?”霍钺问她。
何微没言语,却也没拒绝。
霍钺搂住她,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喃喃低语:“我会疼你的!我第一次看到你,就钟情于你!把自己给我,好吗?”
何微没有动,身子却微微发抖: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她一见钟情?
霍钺第一次见到何微,是去救何梦德,那天何微衣着普通,哭得面容惨兮,霍钺怎么会看上她?
何微心中惊讶又甜蜜。
霍钺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却突然惊醒了般,将她放在门房口的地上。
他诧异道:“我在干什么?”
既像是问何微,又像是问自己。
何微把这些细节,都告诉了顾轻舟:在那个周六的早晨,她差点就成了霍钺的女人。
“姐,我好后悔自己没有坚持。”何微道。
到了下个周末,霍钺主动来找何微,他不是怕事的主儿,他要跟何微说清楚。
“我那天喝了点酒,又一夜未睡。脑子里稀里糊涂,别说是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个老阿姐,我都可能要抱她上床。”霍钺如此解释。
然后,他拿了两根小黄鱼给何微。
“对不起,何微,我可能做了很大的错事,我知道你是好人家的正经姑娘,是我的错!”霍钺道,然后又自贱,“我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流氓头子嘛。
何微,我如果偷了你的其他东西,我可以还回去,但是我偷了你的吻,这个我没办法还给你。这笔钱是我给你的补偿!”
“我不是卖肉的,我是卖知识的!”何微当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是气到了极点。
他说过钟情她的,怎么又反悔了?
她没有拿那笔钱,也不再去给他上课。
后来,霍钺再次拿给她,仍是被何微拒绝了。
到了中秋节,霍钺以学生的名义向何微家中送礼,那两根小黄鱼就放在月饼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