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景昀回来,身后跟着中心医院的院长。
到门口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景昀脚步不停,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等,就是五个小时,夜修就像雕像,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过半步,云清好几次想让他坐下等,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
晚了,一切都晚了,最后的能挽回母子情分的机会已经没有了,现在就指着妈妈能够没事,否则小修会恨她一辈子。
从下午等到夜里,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云清急忙站起身跑过去,全副武装的医生陆续走出来,最前面的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对夜修说:你进去吧。
没在这些人中看到景昀,夜修眼神一动,抬腿走进去。
云清正要跟上却被医生拦截在外。
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里面的是我妈!
抱歉,现在不允许探视。
云清想要挤进去,可手术室的门却在她眼前关上了,她几乎气急败坏地大叫,为什么他能进去我不能进!我要去看我妈!
冰冷的手术室里,金兰英躺在手术台上,连接着各种医疗设备,各种数据在虚拟屏上跳动。
景昀穿着一身白大褂,将手里的注射器放到一旁的操作台上,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
到手术台的距离不到十米,可夜修却觉得自己走不动了,脚上就像灌了铅,无比沉重。
景昀摘下口罩朝夜修走过去,对方闪烁的眼神就像受伤的小兽,透着害怕和小心翼翼。
这是景昀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两种情绪。
顺利的话,明天外婆会醒来。
她夜修动了动嘴却发现喉咙发紧,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景昀握住他的双手捂在手心,看着的双眸,语气轻缓,燃梦侵蚀时间过长,外婆的身体早已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她能坚持到现在完全靠意志力支撑,也许是有什么强烈的执念放不下。
夜修脑子嗡嗡作响。
相似的结论他在严曜那里也得到过,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无所适从。
刚才给她注射了我专用的精神力稳定剂,对燃梦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最长能拖个两三天时间,这几天你说到这里,就算是景昀也说不下去了,夜修的眼神让他心疼。
晚上,夜修坐在病床前,轻轻握着外婆的手,就像不这样做,她随时都会消失。
云清的行为消磨了他最后的一点可能存在的亲情,他打开个人终端发了个信息出去,信息内容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行动。】
走廊尽头的吸烟区只有一人靠在墙上,徐徐升起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视线。
烟燃得只剩烟蒂,景昀却无知无觉,金兰英上臂上的黑曼巴蛇纹身在眼前不断浮现。
金家,夜家,都是贵门世家,哪怕是再偏的分支也不可能散落到这么偏远的星球来。
绝世且稳定的精神力,超凡的战斗能力和精神力舒缓能力,在机甲设计上很有天赋,身世和两个贵门有牵扯,在暗部任职,这样的他却在218号那种贫瘠的小星球出生。
夜修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打开病房门,景昀把椅子放在夜修身边,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他,外婆没这么快醒。
夜修摇头,声音比平时沙哑,我不饿。
景昀打开保温盒,把饭喂到他嘴边,外婆虽然没醒,但麻药过后她是有听觉的,别让她担心,嗯?
夜修凝了一晚上的眼神稍微有了些波澜,转向景昀,也不伸手接,张嘴吃把饭进去。
第一次喂别人吃饭,景昀业务不太熟练,看着夜修小狼崽般乖巧的眼神,自己喂一口他就乖乖地吃下,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定是要逗逗他的。
小昀,夜修的声音低沉,在安静的病房内听着特别有磁性,你的身体到什么程度了?
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可景昀却听懂了,沉默了一瞬,他放下筷子朝病床上的金兰英看了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还不错,比之前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夜修的表情没有因为景昀的回答而轻松半分。
这个笑,他不喜欢。
景昀收回视线,唇上突然一热,一触即离,夜修的眼神就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继而转向金兰英。
没有谁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燃梦也不行。
第二天一早,陈天宇出现在警视厅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走进去。
一个小时后,被关五天的夜月被带了出来。
第71章
一间不到十平的金属房间内只有靠墙的小床和必要的生活设施,全天24小时强光照明,在这里只要待上两天,生物钟就会完全紊乱,搞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一般人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崩溃。
夜月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铐着专用手铐和脚铐,双眼呆滞地盯着前方的地面,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入睡了。
好几天了,为什么爸爸妈妈没有找人接她出去?
因为她犯了错误所以要被舍弃了吗?
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如果那时候没有那么冲动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厚重的金属门被打来,听到脚步声,她反应迟钝地抬头。
夜月,出来!
是妈妈来看我了?
让你出来就出来,这么多废话!
夜月垂下头,从小床上下来,默默跟在看守人员后面往外走。
刚来的那天,面对他们恶劣的态度,她还会反抗,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底气了。
原本以为会被带去探视区,可看守人员直接带她去了出口,在一番流程后她的手铐脚铐都被解开了。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眼神不善,语气倒是克制。
夜月,你已经被释放,望你出去后好好做人,不要再犯相同的错。
释放?夜月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我爸爸妈妈来了吗?
面对她的提问,工作人员没有丝毫的兴趣,一切手续完成后就让专人带着她走了出去。
两扇巨大的金属门打开,夜月后知后觉地有了被释放的自觉,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了起来。
门后的空地中央,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等在那里,他面色冷峻,可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温度。
当双眼对上的瞬间,心头突然涌上了一阵阵的委屈,眼眶热得发烫。
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