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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陆明潼做了一个梦。
那梦的起初,真是再普通、再正常不过了。
盛夏午后的房间,地板上还留有擦洗过的水泽。一个女孩子背对他,躺在凉席上看书,手里捏一只雪糕。身上是一件雪纺纱的上衣,水洗蓝色的牛仔热裤。翘着细而笔直的腿,皮肤让光照出有些透明的质感。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径直走过去,夺了她手里的书,一把扔去角落,再押住她的手臂,不叫她动弹。
然后,那梦一路朝着最癫狂的方向发展,他惊惶而泥泞地醒来,在额头上揩一手冷汗。
因他清清楚楚记得,在这场荒唐的梦即将结束的最后,他才看见她的脸——她忽地转过头来,轻笑一声,摘下眼镜,太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洒落金粉,眼尾一粒将落未落的泪痣。
而他叫她——“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8500字,实在写不动了,就算是3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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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都在问的关于许萼华的姓氏问题,我11章一开头交代过,许是随母姓的。即,陆弟弟外公姓陆,外婆姓许,陆弟弟跟外公姓的。
第15章偷吻到的露珠(01)
沈渔问唐舜尧要了两天的假,这才去了一天。她没工作狂到提前返岗,多出来这一天,决定去爷爷那儿一趟。
城西那一片都是老房子。与清水街的“老”不同,这里灰墙红瓦,楼层低矮,树木繁密,浓阴匝地,很有些避世的烟火气。
前几年这里划归为了保护性建筑区,断了大家拆迁致富的念想。不过倒有人另辟蹊径,租与商人改建成为民宿。
因此,徘徊于这一片的,要么如沈爷爷这样的老年人,要么就是前来观光的文艺青年。
沈爷爷很见不惯一些小年轻跑来这巷子里面闹腾,要说他们是真来欣赏建筑的也就罢了,偏偏就是找一段灰墙花窗,嘟嘴自拍。
沈渔洗碗的时候,沈爷爷就跟在后头抱怨,听得她憋不住笑。
沈爷爷单独在家,随意炒两个菜就能把自个给打发掉了。但沈渔来的话,他会去巷口的菜贩子那儿弄一条鲈鱼、半只老母鸡,再买些卤品,亲自烧饭。
他手艺不赖,至少烧鱼的水平,能将沈渔的五脏庙伺候得服服服帖。
吃完饭,沈渔再满屋子逛逛有什么可做的。
沈爷爷爱干净,让沈渔的满腔孝心无用武之地,就说,那要不陪你下会儿象棋吧。
“你一个臭棋篓子,我不稀得跟你下。”虽这样说,沈爷爷还是支撑了棋盘。
顶头国槐树筛一地的阴凉,沈渔坐在木椅子上,有点儿酒酣饭饱的困倦。
她一步臭棋葬送全局,沈爷爷帮她复盘,棋子挨个摆回去,说你得这么这么下,你看,这不就能将我了么……
沈渔在棋艺方面毫无上进心,嘴上说学会了,下次还敢乱下。
她抱着膝盖,没走心地推了推棋子,忽说:“爷爷,我跟陈蓟州分手了。”
沈爷爷毫不惊讶,甚至说:“分了好,这人我瞧着很不灵光。”
“他都读博士了还不灵光呢。”
“不会待人接物,读到博士又有什么用。”
“之前倒没听您对他有什么意见呢。”
“儿孙有儿孙福,你带他过来见我,总不是想让我阻拦吧?你喜欢就好,爷爷不掺合你这事儿。”沈爷爷顿一下,“……你真准备下这儿?我跟你说,你下这儿就又输了啊。”
沈渔公然悔棋,把子撤回来,换了一步路数,这下沈爷爷更叹气了,“……输得更快。”
沈渔吐吐舌头,“你再这样我开手机让ai教我下了啊。”
沈爷爷推了棋盘,喝两口茶,说歇歇再下。
沈渔手臂搭在椅背上,脑袋枕上去,“我外公要过七十大寿了,您到时候去吗?”
“不去。人过生日,我去添堵,不合适——你妈回来吧?”
“回呢,跟她通过电话了。”
沈爷爷沉默半晌,“文琴也不容易。”
一时无话。
沈渔望着散落一地的光斑,风吹叶摇,那光斑也跟着晃动,像在水里似的。
沈爷爷瞅她一眼,淡淡地说:“小鱼儿,你也别把自己过得老气横秋的。什么陈蓟州,王蓟州的,分了就再找一个,眼睛擦亮点儿。再不济,结了婚还能离婚。爷爷不管你带什么人回来,紧要一点是,你得喜欢。”
“……嗯。”
沈渔从没把心里想法细致同爷爷说过,可他却比都看得透彻。
最后,爷爷说,生活多苦啊,你得自己赏自己甜头吃。
沈渔在爷爷这儿吃了晚饭才回清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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