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的男人。
若非被逼上绝路,林大花也不想给她男人放弃治疗。
偏生,篱笆外头,何春花还在那儿看热闹不嫌事大,望着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对林大花说道:
“林嫲嫲,我看这二三十万块钱,秦予希也是拿不出的,她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钱啊你还是在家给庹伯伯准备准备后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这点小事,我们还是可以帮的呢。”
院子里,林大花红着眼眶,猛的回头,死死的瞪着何春花,那眼珠中的血丝,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
她还未说话,陈玉莲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予希说的对,哪家没个困难的时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何春花,你现在就说准备后事的话,也不嫌没了口德”
庹爷爷因为被罗洋捅了一刀,送到了镇子上的医院,原本这伤口住个一段时间的院就好,却是被医生查出了心脏有什么问题,要去帝都动手术。
但也并非就要去,立马就必须得动这个手术了,何春花现在就说准备后事,这不是在咒庹爷爷早死吗
大家一瞬间,对何春花就眼光不善了起来。
那何春花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自觉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意思,转身就要回家去。
“站住”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拉住了何春花的脚步。
大家回头望去,六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陈玉莲的身后,背着双手,鹰眸犀利的望着何春花,以及跟着何春花一起,准备离开的几个人,他道:
“没听见予希刚刚说的话吗各家各户,都要凑点钱,给灵韵家里把这个难关过了。”
“这”
何春花面上有些难看,显然根本就不想凑这个钱,于是眼珠在眼眶中一转,
“六爷,咱们就是凑再多,也凑不够二三十万呐。”
“能凑多少是多少,各家各户,必须都拿钱出来”
六爷负手上前,卸下了背上的背篓,单手提着进了陈玉莲的院子,将背篓里的柴,往院子里一倒扣,然后把背篓放在了林大花的脚下,看着众人,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各家都回去取钱去,速去速回,哪家没交的,试试厉害”
六爷年底就要继位族长,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围观的众人,有人身上带着钱的,立即掏出了前来,放入了背篓里,一角两角,一分两分,虽然不多,可是现场,只要身上带了钱的,就都掏了钱出来。
陈玉莲上前,从土族衣服口袋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装了一百块,还有一些零散的票子,她把零散的钱自己留着了,往背篓里放了一百块整张,在一堆分票角票中,这一张一百块格外显眼。
一边的林大花见状,红着眼睛,看着陈玉莲,摆手,
“太多了,太多了,玉莲,你家状况也不好呢。”
“拿着吧,没事,先把庹伯伯的病给看好了。”
陈玉莲不以为意,其实一百块确实有些多,她也知道,但是秦予希在回寨子的当天,大手笔的给她塞了一千块钱,对于陈玉莲来说,这一百块也就不足为意了。
然后,陈玉莲看向了站得最远的何春花,问道:
“春花,你呢该你家交钱了。”
“我回去取,身上没带,回去取啊。”
何春花面上尬笑着,转身就往家的地方跑,灰溜溜的,颇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架势。
而院子里,看明白了也猜明白了的老头儿,从石磨上坐起身来,拉开了夹克拉链,也往外头掏着钱,掏来掏去,掏出一把散票子,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没啥概念的,全都丢到了背篓里去。
六爷见状,对那老头客气道:
“不用了,伯伯唉,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事儿,您不用出钱。”
六爷不会说普通话,说的都是方言,那糟老头听不懂,这时,苏木涣也放下了手里正在拍拍拍的相机,上了前来,掏出身上的一叠钱,放入了背篓里。
这外地人尚且如此客气,寨子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春花,说回家去取钱,却是一直都没出来。
便是在此时,“嘎吱”一声,秦予希家,堂屋的门被拉开了,她走出来,大家纷纷抬头去望。
只见她牵出了一个土家族小姑娘,黑色的布衣上,青色的绣纹缠了袖口两三圈,脖子上一副手工打造的兽骨项圈,耳朵上,还戴着一副很古早的兽牙耳环。
这土家族小姑娘,便是庹灵韵了,但她与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甚至于,比起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土家族小姑娘来说,更多了一种让众人说不出的感觉。
第268章不能随便暴露
只见庹灵韵的头上,包着黑色的土家族包巾,一弯宛若月亮般的凶兽牙,顶在头顶,随着下楼的动作,庹灵韵手腕与脚腕上的兽骨镯子,发出一种沉闷且粗野的碰撞声。
苏木涣看得痴了,都忘了拍照,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触摸到了这座大山的灵魂深处,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寻找的天然女孩儿,未曾修饰的美,粗野中透着灵气,柔美里带着蛮横,天然去雕饰,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庹灵韵本来就是长得美的,小小年纪,十三岁罢了,却已经被预定成了界山寨下一任金花,只等秦予希一嫁人,她便能上位了。
这样的姑娘,即便年纪小,可也有年纪小的韵味。
苏木涣举着相机,开始拍她,她就站在秦予希家的木质扶梯上,手足无措的看着苏木涣,眼下哭过的红肿,已经被秦予希用化妆品,不着痕迹的掩盖掉了。
方才在屋子里的时候,秦予希也给庹灵韵普及了一番,什么叫做模特,就是让苏木涣拍照,给杂志社做封面照片,然后苏木涣会给她钱。
而庹灵韵现在正需要钱,她愿意让苏木涣给她拍照。
只是面对苏木涣手里的摄像头,庹灵韵并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眼中有着惊惶,看着已经离开了镜头范围的秦予希,庹灵韵的眼中有着无助。
她该摆什么姿势她该做什么动作拍照,当模特,是怎么样的这些,秦予希都没有告诉过她。
而庹灵韵眼中的无助与惊惶,这正是苏木涣要的,大山深处的姑娘,面对外界的侵扰,她当然该惊惶,当然该无助,当然应该在天然无造作的姿态中,表现出一股楚楚可怜来。
秦予希有预感,庹灵韵的照片若是当成杂志封面卖出去,将会吸引一大帮男性读者,来购买杂志。
男人,不都是喜欢女人,楚楚可怜一些的吗
“没内存了,我又没内存了”
拍照的过程中,苏木涣气得大叫,恨不得摔了手里昂贵的相机来,他转身,求助一般的,看着秦予希,
“你快去找那个军人,让他帮我把内存卡里的照片,都传给主编。”
秦予希顿时笑了,耸耸肩,接过了苏木涣拆卸下来的内存卡,慢悠悠的准备出门,去东山找祁子涵。